数月前,楚云生带着心腹常禄,来到南诏。至于对付凌霄阁的事,他便全权托付给二狗去办。
楚云生瞧见常禄欲言又止,便道:“怎么,你不放心他?”
“宗主,他终究不是咱们自己人,何况他与陈长林向来关系亲近。”
“放心,还没人能扛得住魂力那美妙力量的诱惑。如今他身为大护法,往后,你对他需多些敬重,就如同敬重我一般。”
“是,宗主!”
南诏是楚云生的故乡,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这里群山环绕,丛林幽深,沼泽地水汽氤氲缭绕,浓雾弥漫在山涧,漫山遍野皆是奇异花草,微风悠悠拂过,丝丝缕缕的花草清香,沁人心脾。
楚云生阔别家乡十余载,此时只想放缓脚步,重新看看这里。
他在长安城中,乃是权倾朝野、人人敬畏的大国师,可此番归来,他依旧选择和常禄扮成行脚商。
常禄和楚云生走了这几天,不禁问道:“宗主,咱这一趟所为何事?”
楚云生只淡淡说道:“不过是回来借个东西罢了。”
二人一路缓行,不多时,来到一家客栈前。店家抬眼瞧见两位身着奇装异服的外乡人,不禁多打量了几眼。楚云生点了几道南诏当地特色小菜。
小二殷勤招呼:“这位客官,菜稍后就端来,您先喝盏茶,解解渴。”
“有劳小哥。”楚云生客气回应。常禄在一旁轻声嘟囔:“宗主,何必跟这些人客气。”
楚云生目光温和,轻轻道:“我漂泊多年,如今回乡,就想做个普通人,你在这里最好不要给我惹事。”
“属下明白。”
片刻功夫,酒菜一一上桌。店小二生怕他们吃不惯本地风味,说道:“客官,您二位可是头一遭来咱这儿?”
楚云生答道:“我们是来采买香料的行商,初来乍到。”
小二忙笑道:“客官您点的这几道菜,外地人大多吃不惯。就说这苦笋野菜,入口酸涩得很,不过耐着性子品品,稍后便能觉出回甘滋味,还能提神醒脑哩。我怕您二位不习惯,特意爆炒了一下。客官慢用。”
楚云生挽起袖口,不疾不徐地夹起几片野菜送入口中,缓缓咀嚼,那熟悉的滋味涌上舌尖,满是家乡的味道。他又让常禄尝尝,没成想常禄赞不绝口,就像此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般。
店小二见二人如此喜爱自家菜,心中顿生亲切,上前好心提醒他俩:“二位客官,出门在外,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夜里尽量少出门,尤其是荒郊野外,可千万别一个人走夜路。”
常禄不屑冷笑:“哼,这世上只有旁人怕老子的份儿,我何时怕过别人。”
“还是小心为上,我瞧您二位是外乡人才多嘴提醒一句。”话刚落音,只听得门外狂风呼啸而起,小二吓得脸色一白,手忙脚乱地连连向门外摆手作揖,而后疾步冲过去关上店门。店内食客们也都吓得瑟瑟发抖,纷纷埋头,大气都不敢出。
楚云生奇道:“这光天化日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妖邪作祟?”
常禄环顾店内众人惊慌模样,不禁嚷道:“不过来一阵风罢了,就把你们吓成这副德行,外面是有老虎吃人怎的?”
小二紧忙双手合十,仰头祷告:“举头三尺有神明,客官可莫要乱说话冲撞了神灵。”说着,又接连向空中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女娲娘娘保佑,女娲娘娘保佑……”
楚云生无奈摇头,这么多年了,南诏的子民竟依旧如此愚昧无知。他不信神佛,只信绝对的力量。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若不主动争抢,便只能沦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想当初,九黎族人虔诚无比地信奉那些所谓的神明,可最终换来的又是什么?一夜之间,他们全族被屠,他的父母、兄长、挚友都死在他眼前。
而南诏国国主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上天对蚩尤后人的天罚,他才不信,这一定是有人设计残害他的族人。
楚云生此次回乡,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彻查族人惨死的真相。念及此处,他嘴角微微颤抖,眼眸中怒火翻涌。
等这阵风过了之后,店小二才敢敞开门。不多时,常禄酒足饭饱,问小二:“你们这儿最好的青楼在哪?”
小二吓得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半晌说不出话来。常禄愈发恼怒:“老子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
楚云生轻声呵斥:“放手,此地与中土相隔甚远,风俗迥异,莫要为难人家。”
常禄又问他:“青楼就是男人寻欢作乐,有姑娘陪着吃喝玩乐的地方,懂了没?”
楚云生道:“休得无礼。”
常禄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撒了手。
小二如蒙大赦,说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咱们这儿和别处不同,甭说青楼,就是正正经经吹拉弹唱的红楼也没有。二位在这儿可千万别随意招惹不相干的女子,要是让蓝教主知晓了,那下场……”
小二说到此处,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面露惊恐之色。
常禄却满不在乎地冷笑:“什么蓝教主,叫她来见我!老子倒要问问,凭啥不让人开青楼,断人财路,她算什么东西?”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店内食客们闻言,惊恐尖叫,“妈呀”一声,作鸟兽散,刹那间桌椅翻倒,杯盘狼藉,酒水淌了一地。
常禄与楚云生对视一眼,皆是满心诧异。小二哪敢再多留他们,连连摆手,连菜钱都顾不上要,便将二人撵了出去。
楚云生不愿多生是非,便带着常禄另寻家店歇脚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