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左回头一看,竟然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他顾不得疼,连忙行礼,
“臣给三公主请安,给四公主请安,好巧,没想到能碰上两位公主,实在是臣的荣幸。”
罕左看到令狐青璇手里的葫芦,他嘶了一声,头皮麻麻的,
“不知公主为何打臣?”
令狐青璇双手交叉于胸前,皮笑肉不笑道:
“罕左,你又胆肥了是不是?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勾搭?”
罕左尴尬不已,忌惮地打量谢锦姩两眼,
“臣……不知。”
他反应很快,“臣知错,无意冒犯贵人,罪该万死!”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四公主这么说了,肯定来头很大,先致歉再说。
令狐青璇走到谢锦姩身边,冷声说:
“这是我表弟的妻子,也就是大夏国未来的郡王妃,你敢对她出言不逊,这条命还要不要?”
罕左大惊,他是知道大夏国的安靖郡王来了相思国,已经在相思国住了数月,那是国主的座上宾,王族之人无一不敢重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相思国滞留这么久,但是没人敢惹大夏国的皇室,更何况那还是赫赫有名的安靖郡王。
罕左当然听说过他的名声,怎敢招惹?
他冷汗立马下来了,
“王……王妃恕罪!”
谢锦姩:“……”
竟然喊她王妃?好古怪的称呼,他称呼错了。
算了,她懒得纠结这个。
“欺男霸女,好个国师之子。”谢锦姩不愿继续搭理。
“我们走吧。”她对令狐青璇她们说。
临走前,令狐青璇用手指了下罕左,“本公主回去就告诉父王,你完蛋了。”
罕左双腿发软,叫苦不迭,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入了夏,庆王夫妇已经回到大夏国。
御书房内,玄帝和庆王爷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外面的太监没人敢进去劝架。
“聿哥儿人呢?合着你们两口子白跑一趟,游山玩水去了啊?!”
玄帝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回来了?
庆王爷一脸苦涩,“皇兄,聿哥儿他死活不愿意回来。”
一听这话,玄帝更是冒火,
“朕说了,让你绑也得把人绑来,你这做爹的还扭不过儿子?连个孩子都带不回来,你说你干什么吃的!”
庆王爷脸一臭,
“皇兄说得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倔,他死也不愿意回来,我还能要他的命不成?”
玄帝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这很难吗?迷晕了捆上,绑来就是!”
庆王爷一拍大腿,嗓门粗犷道:
“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他又不是没长腿,回来还是得跑。”
“你的意思是就让他留在相思国?”玄帝恼了。
庆王爷是满头满脸的烦躁,
“哪能怎么办?就让他待在那吧,反正有姑母和淑慧照顾着,亏不了他。”
“胡闹!”
玄帝横眉怒目,
“皇弟,你不是糊涂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看不明白,姑母是什么人,从前做过什么事,你不清楚吗?她拉拢聿哥儿的心,就是想让聿哥儿为她所用!”
慧太后造反过,要不也不会被发配去相思国。
庆王爷眸色加深,道:
“皇兄多虑了,姑母年迈,哪还有心思折腾?”
他顿了顿,又道:
“臣弟已经黔驴技穷,在相思国嘴皮子都快磨破,那个混账非说要明媒正娶谢家女,否则绝不回来,且有姑母相助,他防我防得厉害,那谢家女就时刻陪在姑母身边,臣弟无可奈何,只能打道回府。”
闻言,玄帝神色冷峻,眉眼间满是暗色,又是姑母,她故意阻拦聿哥儿回国,到底意欲何为?
庆王爷小心瞄了眼玄帝的脸色,试探道:
“皇兄,要不就改改律法,准女子二嫁吧,这是唯一能让聿哥儿回来的办法。”
玄帝拧紧眉头,
“荒唐,女子不得二嫁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怎么能改?”
“祖上不就是天子,天子不就是您?”
“往年征战下来,大夏国的百姓一年比一年少,孀妇寡妇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二嫁得了,西北战事一起,往后安生不了,打仗可是最伤人命的,子嗣也是国本啊。”
庆王爷原样搬出了唐聿野的话。
“话虽如此,祖上的规矩到朕这里破了,朕怎么对不起先祖?”玄帝说。
“皇兄别忘了祖母,祖母也是先祖,你我可都是二嫁女的后代,皇兄别只记祖父,不记祖母。”庆王爷幽幽提醒。
这也是唐聿野原话,庆王爷活学活用,十分方便。
“你!”
玄帝看向他的眼神不解,“你吃错药了你?好端端的提祖母干什么?”
他们兄弟俩说话一向不客气。
庆王爷轻哼了声,
“反正我要我儿子回来。”
玄帝不语。
他陷入沉思。
御书房内一时沉默下来,气氛紧张。
庆王爷搓着椅背,又小声咕哝:
“别国都能二嫁,再打几场仗下去,过几年可征不到多少兵了,皇兄仔细想想吧。”
玄帝瞪他,
“这违背祖宗的事,说改就改啊?”
“那你说怎么办啊?”庆王爷把问题抛给他。
玄帝凝思许久,
“你刚才所说子嗣的事,朕确实为此担心,你先回去,朕再想想吧。”
“行,臣弟告退。”
庆王爷也没想立马就说服玄帝,他知道二哥会顾虑量多,仔细衡量利弊。
从国情方面、百姓方面,以及聿哥儿方面,是利是弊,都得分析个透彻才行。
三天之后,
玄帝去了慈宁宫一趟,待了足有一个下午,第二天就召集几个文臣,商定更改律法一事,其中就有詹太傅。
别人不知情,詹太傅是知情的,他心中唏嘘不已。
半个月后,新的律法颁布如下:
撤贞节牌坊,散庵堂守节女,孀妇、寡妇、和离妇皆能二嫁,凡娶二嫁女者,免一年赋税。
这是要鼓励二嫁了。
此律法一出,举国皆惊!
其中最高兴的,当然就是在庵堂苦熬的守节女,本以为是暗无天日的一辈子,没想到还能有此奇迹降临。
新法颁布,玄帝是忐忑的,他怕百姓反对,没想到非但没有强烈的反对声,反而有很多百姓感恩戴德。
这出乎他的预料。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