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天空阴霾沉沉,似乎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马车之内,朱元璋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朱樉那透着坚毅神色的面庞上。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凝结着无形的张力。朱元璋嘴唇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在这一瞬间,选择了沉默。
他深深地凝视着朱樉,那目光中,有不舍,有无奈,更有身为父亲对儿子深深的眷恋。
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片刻之后,朱元璋缓缓转过身,脚步踉跄,像是承载着千钧重担,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了马车。
此刻的他,虽贵为大明太上皇,却在这命运的洪流面前,感到前所未有的束手无策。
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儿子,终究是留不住了。
就如他曾同马皇后讲述的那个故事一般,一个想死之人,如何去救?
活着,便是最大的痛苦。
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显得如此孤独而落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与他背道而驰。
当朱元璋那略显佝偻且踉跄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马车的视野之外,车厢内刹那间被一种仿若实质的死寂所紧紧包裹,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抽离了生气。
朱樉形单影只地置身其中,恰似被无边黑暗无情吞噬的一缕孤魂,在这狭小又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无助与凄凉。
同朱元璋交谈,甚至是朱雄英刚才在的时候,朱樉一直强忍着对罂粟的渴望,试图挣脱那恶魔的掌控。
然而,此刻那如恶魔般的毒瘾,被强硬压制后,却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地向他袭来。那股来势汹汹的力量,瞬间冲破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
只见朱樉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被卷入了一场狂风骤雨之中。豆大的汗珠,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从他的额头接连不断地滚落,很快便将他的衣衫彻底浸湿,仿佛刚从水中捞起一般。
朱樉紧紧地咬着牙关,腮帮子因为过度用力而高高鼓起,嘴唇也被他咬得泛出一片惨白之色,甚至隐隐有血丝从牙缝间渗出,那是他在与毒瘾顽强抗争时留下的痕迹。
此时,毒瘾就像一头挣脱了束缚的凶猛野兽,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毫不留情地肆意啃噬着他那所剩无几的意志。
在这蚀骨之痛的无情折磨下,朱樉的理智逐渐被消磨殆尽。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慌乱地摸索着怀中,终于掏出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他的眼神中,此刻交织着决绝与疯狂两种极端的情绪,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高高举起,然后狠狠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下。
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划破了他的肌肤,那一瞬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缓缓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车厢的地板上,洇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每一道伤口所带来的刺痛,都如同尖锐的钢针一般,试图凭借这钻心的疼痛,将他从被毒瘾牢牢控制的无尽深渊之中唤醒。
朱樉的嘴巴死死的紧闭着,嘴中不知何时出现的血液,如沙漠里的甘霖,不断唤醒着朱樉尽可能的一丝神志。
然而,毒瘾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紧紧束缚。
朱樉的脑子仿佛被一股邪恶而又强大的力量彻底夺舍,他的意识逐渐陷入混沌。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陷入了一场疯狂的旋转之中,马车的内壁与车外的景象不停地颠倒、旋转,如同噩梦般混乱不堪。
就在这混沌的意识深处,隐约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梦幻般缓缓浮现。
“樉哥儿,樉哥儿~”
那是他日思夜想、已然逝去的瑛儿。瑛儿依旧如往昔那般温柔美丽,她的笑容宛如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爱意,轻轻地呼唤着朱樉的名字。
朱樉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难得的清明与惊喜,仿佛在这黑暗的深渊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试图抓住瑛儿,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瑛儿···瑛儿···是你来接我走的么?我好想你···”声音中满是眷恋与思念。
可是,那美好的幻影终究如泡沫般脆弱,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悄无声息地破碎了。
随着瑛儿的消失,那如潮水般的毒瘾带来的痛苦,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袭来。
朱樉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痛苦,发出一声凄厉而痛苦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要将这死寂的车厢冲破。他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继续用手中的匕首在手臂上不停地划着,仿佛只有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才能让他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到那一丝如微弱曙光般的清醒。
在颠簸的马车中,朱樉在毒瘾消散后,整个人如同一滩软泥般昏倒在地。
他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往日里透着威严的面庞此刻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手臂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虽已凝结,但仍似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他与毒瘾那场惨烈的痛苦挣扎。
(所以说,远离毒品哦亲。)
(还有,这部分内容纯属杜撰,作者可没类似经历。)
···
不知时光悄然流逝了多久,马车外,朱樉亲卫那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殿下,已经快到了苏州城,太后娘娘叫您收拾一下,陪她一起逛逛街。”
这声音在寂静得近乎凝固的车厢内,显得格外突兀,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惊醒了昏迷中的朱樉。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尚未散尽的迷茫与深深的疲惫。
那眼神,仿佛是从一场无尽的噩梦中刚挣扎着苏醒过来,意识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中,逐渐开始回笼。
“嗯,孤知道了,下去吧,马车里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外传!”
“还有,送进来一盆清水,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朱樉努力撑起身子,声音低沉而沙哑,尽管透着虚弱,却依旧带着身为藩王那不容置疑的威严。哪怕此刻身体好似被抽去了筋骨般绵软无力,但他长久养成的王者气势,依旧如影随形。
“是,殿下。”
亲卫恭敬而简洁地回应,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朱樉独自在车厢内,开始了艰难的起身动作。
他双手用力地撑着车厢的座椅,试图站起身来,双腿却如灌了铅般沉重,还止不住地微微发软颤抖。
好不容易站直身子,朱樉先是艰难地拉过亲卫从车帘下塞进来的一盆清水,拿起一旁的布巾,缓缓浸入水中,而后仔细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每一下擦拭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动作迟缓而吃力。
他又将布巾拧干,轻轻擦拭掉额头、脖颈间那密密麻麻的汗水,那些汗水仿佛是方才与毒瘾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一番打理后,朱樉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抚平褶皱,将凌乱的发丝也梳理整齐,而这时,马车也平平稳稳的停在了苏州城一处府邸。
他对着车厢内的铜镜,强挤出一丝看似如常的神色,仿佛方才那痛苦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随后,他缓缓地推开马车的门,走下了车。
车外,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瞬间将朱樉笼罩其中。
苏州城那热闹喧嚣的气息从远处扑面而来,叫卖声、谈笑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充满生机的市井乐章。
马皇后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华丽却不失端庄的锦袍,衣袂随风轻轻飘动。
她的眉眼间尽显慈爱,那目光犹如春日暖阳,温柔地洒向周围的一切。
朱雄英到底还小,此刻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鹿,噌的一下跑出了府邸,在府外人群中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朱橚这个五叔,也只好跟在这小子屁股后面。
见到朱樉下车,马皇后微笑着快步迎上前,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
“老二,一路上可还安好?瞧你脸色有些苍白,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朱樉赶忙挤出一抹尽可能自然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说道:“娘你放心,孩儿只是途中车马劳顿,稍感疲惫,并无大碍。这一路睡得不太安稳,无妨的。”
“你也知道,不久前,雄英那小子还来看我来着!我能有什么事?您就别操心了,您不是要逛街呢?走吧,娘!”
“既如此,那便好。今日难得来苏州,咱们母子几人便好好逛逛这江南名城,也放松放松。”
马皇后说着,目光满是期许,拉着朱樉慢慢的走出了府邸,看向四周繁华的街道,仿佛已经沉浸在即将开始的欢乐时光,子孙在旁的快乐中。
“对了,娘,我爹呢?”
“你爹啊?别管他,之前路上时,他说要骑马出去散散心,还说什么身子骨都锈了。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的阴沉着脸,怎么问也不说。”
“现在,去府邸后面,池塘钓鱼去了。”
朱樉这个罪魁祸首,自是知道缘由,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打哈哈略过此事,催促起马皇后。
“行,那娘,我们走吧,老五和雄英那小子,都快跑远了!”
···
于是,朱樉和马皇后还有朱雄英朱橚四人,漫步在苏州城的街道上,开始了逛街游玩。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一家挨着一家,店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一家绣庄内,精美的苏绣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丝线在绣娘的巧手下化作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引得朱橚驻足观看,他不禁赞叹道:“这苏绣针法之精妙,真乃巧夺天工!”
朱雄英则被一旁摊位上小巧玲珑的手工艺品所吸引,拿起一个木雕小老虎,爱不释手,嘴里嘟囔着:“奶奶,二叔!这小老虎雕得真可爱,我要带回去,送我是二叔!”
“好,给你买就是!”马皇后笑着道。
而朱樉此刻也缓过来些许,开口揶揄起来道:“哟,送你十二叔?这还有你一个二叔一个五叔呢!你小子,是不是没把我俩放在心上啊?”
朱橚也凑起热闹开口道:“二哥,看来咱俩是白疼这小子了哎~”
朱雄英没搭话,反而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这俩个叔叔。
马皇后刚给了商贩钱财,见自己这俩儿子‘欺负’好大孙,直接没好气的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脑瓜子,笑骂道:“你俩多大人了?你们还以为咱大孙还跟小时候一样逗啊?!”
“活该不给你俩礼物!”
说着,马皇后牵起朱雄英的小手,白了二人一眼直接离去,而朱雄英还不忘给身后俩个傻叔叔,做个鬼脸。
缩成鹌鹑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朱樉率先开口,义正言辞指责朱橚道:“老五,娘说的对,你都多大人了?真不害臊,呸!”
说罢,某人正义凛然的追着马皇后的脚步离去,而朱橚呆愣的看着自己这个不要脸皮的二哥喃喃道:“怪不得你能当二哥呢,就冲你这份脸皮,我服!”
···
不远处,传来阵阵诱人的香气,原来是一家小吃摊正在售卖当地特色小吃。
马皇后笑着说:“听闻苏州的小吃别具风味,咱们也去尝尝。”
逛久了街的朱雄英,正百无聊赖,此刻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着马皇后的手就往小吃摊小跑而去。
朱橚跟在后面,还不忘转头对朱樉说道:
“二哥,您也快来。你身体不好,快来歇歇吧。”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慢慢来,不急。”
朱樉跟在一旁,看着一家人欢快的模样,努力地想要融入这温馨的氛围。
可他的眼神中,时不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仿佛在这热闹的市井中,他始终与周围的欢乐隔着一层无形的纱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