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和朱永珍所率的大军在燕州城与邢树人的守军成功汇合,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礼遇与欢迎,仿佛他们的到来被刻意忽略了一般。
更为过分的是,城内残余的鲜卑兵尚未被完全肃清,而邢树人竟将入城的两支队伍排挤至城外安营。
“呃!这邢树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不辞辛劳,消耗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还折损了不少士兵,他却对我们这般冷漠!”
朱永珍一脸愤懑地走出城外,灰头土脸地找到马彪,不住地抱怨着。
“这个邢树人啊,当年收复易州的时候就是如此,极其排外咱们定州。在他眼中,我们似乎就是杂牌军,咱们新军对他可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马彪参与过琅琊之战和易州战役,深知邢树人的为人,新军对他的口碑向来不佳。
“我这就修书给王爷,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告知。明天若没什么事,咱们就打道回府。”
朱永珍作为久经沙场的宿将,哪能受得了这种窝囊气,他可不会惯着邢树人的这些臭毛病。
与此同时,邢树人也在奋笔疾书书写战报给赵晖。
在他的战报中,对燕军作战的顽强进行了大肆讴歌,极力描绘最终成功击退鲜卑军队的英勇事迹。
至于定州军前来助战之事,仅仅是草草几笔带过。
而燕州刺史郑翔邑所写的战报则截然不同。
他如实、全面地将燕州的战斗情况进行了阐述,最后也将定州军前来后短时间内大破敌军的事迹进行了详尽陈述。
并且对于刘祥的英勇表现,以及临阵换将的过程都一一进行了细致的描述。
当然,对于他与邢树人在撤出百姓一事上的口角,他只字未提。
就这样,两封截然不同的战报,经由不同的人,于当晚加急送往了京城。
夜里,慕容莽和段瑞如惊弓之鸟般龟缩在民房之中,满心忐忑地躲藏着,静静等待时机,妄图出城。
城南,公输和合带着五十人经过暂时的隐匿,自认为时机成熟,便打算翻墙出城。
“什么人?”守城的士兵警觉地大声喝道。
“噗嗤……”一道刀入肉的声响瞬间打破寂静,城墙上的士兵当场被斩杀,几十个鲜卑士兵迅速鱼贯登上城墙,麻利地套上绳索。
其余的守城士兵听到动静匆忙赶来,足有百余人将他们围堵。
“杀……”双方士兵齐声大喊,瞬间展开了激烈的绞杀。
“首领,快逃!”一名鲜卑士兵朝着公输和合高声喊道,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住冲过来的两名燕军。
公输和合见此情形,深知不可恋战,再僵持下去只能命丧城楼。
他果断抓住绳索,一个利落的翻越,顺着绳索迅速朝下滑去。
燕军士兵见状,合力将阻拦的鲜卑兵砍倒,然后冲上去试图斩断绳索。
“当啷!”只见一把横刀挡住了燕军的攻击,随后那人一个鹞子翻滚,横刀由下至上划过。
燕军士兵被迫后退一步,手中的砍刀也被打落。
这时又过来一名鲜卑兵,他探头看了看公输和合,见其已经下了城墙。
喊道:“首领已经安全,大家迅速撤离。”
说完,他也翻过城墙,拉着绳索往下滑。
手持横刀的鲜卑士兵,刚奋力斩下一名燕兵,却又引来三名燕兵,他只得咬紧牙关继续拼死拼杀。
城墙上,不时传来声声惨叫。
伴随着的是人与绳索一同坠落的声响。
越来越多的绳索被斩断,城楼上的鲜卑兵也越来越少。
或许是城南发生的骚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殊不知,在那些坍塌的缺口处,又有十几名黑影,趁着夜色迅速逃离。
黑影没入夜色后,一直疾行了数里,其中一人说道:“大首领,我们总算是脱险了。”
“嗯,段首领,这次真是太过凶险了,我们带着二十万人进城,最终却只有咱们这些人和少数人逃出。”慕容莽心有余悸地说道。
“或许还有其他人逃出来吧,刚才另一个方向出现骚乱,也许也是咱们的人。”
“不要说了,我们还是继续往北逃一段吧,说不定能碰到咱们的其他人。”
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慕容莽带着十几个人朝着黑暗的深处仓皇逃亡。
第二天,燕州城有人举报,有些无人居住的房屋里竟然窝藏着鲜卑兵。赶来的守军迅速将这些人歼灭,根本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朱永珍见大势已定,约了马彪商议一番后,决定整理军队回定州。
就在这时,郑翔邑带着几个府官,前来探望他们。
“本官燕州刺史郑翔邑,感谢定州军远道前来支援燕州!”
郑翔邑见到朱永珍等人后,恭敬地行礼,表达着诚挚的感谢。
朱永珍见来人态度极好,心中的怨气顿时减轻了不少,抱拳回礼道:“我们身为军人,受定州王的指派前来支援,乃是我们的本分职责所在,无需言谢。”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邢树人的恶劣态度,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痛快。
“本官昨夜才知晓将军驻守在城外,是燕州没有善待众将士,今日带着官眷前来,理当向诸位赔罪。”
邢树人的所作所为,郑翔邑等人心中清楚,暗骂此人不厚道。
要是下次燕州再有需要驰援之时,即便对方受命前来,故意拖延上一两天,对燕州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所以,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他只能代表刺史府赔礼道歉,这与邢树人无关。
马彪见郑翔邑等人身居要职,态度却如此谦逊,也不好让朱永珍继续拿捏,便上前说道:“危机已除,我等要回定州复命,再次感谢刺史大人的送行。”
这句话直接堵死了他们挽留的心思,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随后一声军令,定州军整整齐齐地朝着西南方向开拔。
郑翔邑等人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队伍消失在视线中,依旧久久未曾离去。
……
燕州一战,燕军和鲜卑军队的损失旗鼓相当。尤其是在热武器消耗殆尽后,展开的肉搏之战,伤亡人数高达近十万之众。
鲜卑兵最大的损失还是在最后人员溃逃时,分散开来,被困在城里,逐个被击杀。
从此,鲜卑的战力大损,五年内都难以再与燕州为敌。
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的人口,也大大缓解了他们部落在草原上的粮食问题。只要能安然度过今年的荒年,日后或许还有机会。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等来年,却被匈奴人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