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操作空间很大。
想要避免这一点也很容易，只要乎察部落没有什么敌人就行......
海棠可不相信这一点，这么多人的大部落能跟其他大部落相处融洽可太难了......
尤其是，蛮庭这种喜欢征战的种族。
陈德看了海棠一眼，笑道：“怎么？你也打算学我，来点阴损的计谋？”
海棠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陈德说道：“你呀，还差点意思，两个大部落打起来那有什么意思？”
海棠的想法不能说错，只能说还差些火候......
陈德要是想祸祸蛮庭，那肯定以两大部落的战争为切入点，想办法让整个蛮庭都乱起来。
先祸祸两个大部落，然后将所有大部落甚至王帐都给拖下水，一个也别想跑！
像他这么祸国殃民的普通老百姓，出手怎么可能只有两家打起来？
海棠眉头一挑：“您是要让整个蛮庭都打起来？那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下一步？下一步继续夜袭，你放心吧，蛮庭打不起来，咱能吃下一个大部落就不错了。”
海棠疑惑道：“您不是说......”
陈德一摆手，笑道：“我只是告诉你，下次再想做这种事，就得做绝。可不是说，这次咱们能挑起两个大部落的战争。”
以陈德的尿性，但凡可以挑事，他早就挑了，还用等到现在么......
夜袭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夜袭，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尝试灭掉整个乎察部落，没有其他深层次的目的，没有什么连环计。
如果非要算连环计的话，这里面有那么一丝丝对蛮神的算计。
至于掀起蛮庭内斗，陈德根本没有想过。
陈德这次进入北蛮本来就是漫无目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海棠皱眉道：“王爷的意思是两大部落打不起来？”
“没错。”
海棠略微一思考，明白了：“王帐里那位会干预？”
能让两个有矛盾的大部落不打起来，也就只有王帐部落出马了。
陈德笑道：“这还用怀疑吗？”
陈德相信，乎察部落肯定有自己的敌对部落。
海棠能够想到的事情，陈德肯定也想到了。
他一个人就能跟满朝文武作对，一个大部落那么多人凭什么没有敌人......
抓不到夜袭的人，乎察部落肯定会将嫌疑目标放在敌对部落身上。
就算乎察部落的首领不这么想，乎察部落那么多人总会有大聪明点出这一点。
要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而且还被人白白打了一耳光......
剩下的事就比较简单了，根本不需要陈德额外操作什么，两大部落开战也是顺理成章。
但前提是，王帐不会下场干预。
想都不用想，王帐一定会出手。
蛮神现在想的只有整个蛮庭稳定合力抵挡住大秦的进攻，能不能反击或者后续吞并其他部落这些都要往后放一放。
【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小部落可以不用管，大部落之间的战争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不稳定因素。
放在大秦也一样。
李长风是自灭门阀不假，但那也是大秦趋于稳定的前提下。
如果是乾坤八国联手打秦国的时候，李长风可能看着两个门阀大战然后自己捡便宜吗？
捡便宜确实会省事很多，甚至都不需要李长风自灭门阀。
那也得分时候，乾坤八国联手的时候，秦国可是被人摁在地上把裤腰带都给抽出来了......
两个世家门阀争斗是有可能把整个大秦都拖入泥潭的。
那不相当于跟人打仗的时候，先把自己的手脚给打断了么......
本来就被人摁在地上把裤腰带抽出来了，还要自断手脚，跟直接脱了裤子把屁股撅起来有什么区别？
秦蛮双方没有开战的时候，蛮神都在压制大部落，现在开战了，甭管什么样的理由，两个大部落都不可能打起来。
王帐一定会在中间当个和事佬和稀泥，如果和稀泥不行，那就威逼利诱。
蛮神都已经压制各大部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次，他肯定能做到这一点。
海棠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
关键不在于两个大部落是否有矛盾，而在于蛮神不会允许内战的出现。
两个大部落之间的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打仗的理由也有的是，不差一个夜袭，这么多年都没打起来总不能是他们爱好和平吧？
海棠低头问道：“王爷，要是他们打不起来，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陈德奇怪道：“计划？什么计划？”
他一直都没有计划啊......
明明是海棠自己迪化了，陈德一直都在说自己没有计划，很诚实的......
海棠总觉得他有计划，又是瘟疫又是杀人放火的，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是一个想要祸祸掉整个蛮庭的人吗？
确实像......
但他一没有卧底协助二手下就这么点兵力，他能怎么祸祸整个蛮庭啊？
南蛮倒是可以祸祸，毕竟中原难民里确实有很多扑蝶卧底。
不过，南蛮是韩龙象在进攻，卧底都是在配合韩龙象，跟陈德没啥关系......
陈德突然不满道：“你别光聊天啊，翻个面，羊腿都烤糊了个屁的！”
“哦哦！”
海棠赶紧老老实实给羊腿翻面，“那咱们要想吃掉一个大部落恐怕也不容易吧？蛮神也不会坐看一个大部落消失。”
以陈德他们现在的兵力，想要吃掉一个大部落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蛮神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蛮庭稳定，真的会坐看着一个大部落被未知势力给干掉？
这个未知势力还很有可能是中原。
“会！为什么不会！”
陈德解释道，“这更符合王帐那位的利益......”
最重要的是，大部落里现在没有兵。
如果大部落里有充足的兵力，陈德连动手都不敢，兵力差距实在是过于悬殊了......
而且，蛮神也不可能看着一个兵力充足的大部落消失，这对整个蛮庭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现在，各大部落的兵都被抽调走了，这个时候老家要是没了，被抽走的兵可能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然后就被各部落瓜分。
最有可能摘取胜利果实的就是王帐，到时候王帐的实力恐怕就会膨胀起来。
这显然是蛮神非常愿意看到的结果。
蛮神喜欢，那大秦肯定就不会喜欢。
海棠没明白，为什么陈德要帮蛮神......
陈德咧嘴一笑：“你放心吧，他们没有那个时间。”
这些后果都在陈德的考虑范围之内。
蛮庭共有十分力，因为人心不齐只能发挥出八分力。
蛮神一直想要的就是人心齐，能够将十分力完全发挥出来。
说白了，就是蛮神也想跟大秦一样统一。
大秦统一的是中原，而蛮神统一的是草原。
蛮庭早就实现了统一，这个时间点要比大秦早很多。
但蛮庭的统一都是流于表面，是王帐和各大部落之间相互牵制减少了内战。
真正的统一，别说蛮庭了，连大秦自身都没有完全实现。
大秦的统一是比蛮庭更进一步。
蛮神现在想要的就是跟大秦步伐一致。
陈德灭掉一个大部落，蛮庭王帐很可能吃下绝大部分兵力，导致王帐的力量膨胀，然后灭掉其他大部落从而统一蛮庭。
但是，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很多兵力消耗。
现在，蛮庭能发挥出八分力，统一后依旧只能发挥出八分力。
所以蛮神不光需要统一，还需要时间。
用时间来发展蛮庭，让蛮庭从八分力变成十分十五分......
大战已起，大秦可不会给蛮庭发育的时间。
不管蛮庭的局面对蛮神多么有利，不管蛮庭到底能不能彻底统一，只要蛮庭打不过大秦，那其他的都是虚无缥缈。
蛮庭打不过大秦，那确实也会统一，不过名字就不是蛮庭了......
再加上文化入侵的力量，蛮庭根本没有多少胜算。
蛮庭看似南北分家，南蛮被文化入侵，北蛮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可实际上，北蛮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不管怎么说，南蛮确实居住上了房子，开始发展经济，减少了很多畜牧业，有了佛道两教新的信仰。
如果没有大战，那么南蛮会越来越好，经济会越来越发达，市场逐渐繁荣，人民也会生活富足。
这种事不是光嘴上说着否定就可以完全否定的。
两家人，一家吃糠咽菜另一家酒池肉林，一家骑三轮另一家开豪车。
说不眼馋，那纯粹是嘴硬。
北蛮人就真喜欢住帐篷赶牛羊逐草而居？
眼巴巴看着南蛮那边人人吃得饱穿得暖，人类生存基本诉求——衣食住行，南蛮那边都解决了，北蛮这边只能干瞪眼，心里没想法？
有些事情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那早晚会变成参天大树。
陈德可太了解汉文化......应该说秦文化到底有多大杀伤力了。
五十五个民族都是怎么来的？
都是一边打服了一边同化的！
阿美莉卡、小日子、棒子等国用了多少年想要对兔子进行文化入侵，到最后再看，到底是谁入侵了谁？
现在，也就是大秦没给蛮庭留时间。
要不然，别说一个南蛮，整个蛮庭都得变成中原的形状。
就算没有拿下土地，历史痕迹上也无法抹去。
羊腿烤熟了，陈德抽刀砍下来一块，大快朵颐。
这段时间，牛羊肉都快吃腻了，陈德感觉自己浑身都散发着羊膻味......
吃了两口肉，陈德抹了抹嘴角的油渍，说道：“我在想，蛮神能不能抓住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你说咱要是真灭了一个大部落，蛮庭王帐兵不血刃的拿下一个大部落，他会不会照葫芦画瓢？”
陈德这可是在给蛮神开创一条新道路，至于蛮神能不能领悟其中的精髓，就得看他自己了......
“那咱们还要动手吗？”
王帐吃下一个大部落，实力就已经足够膨胀了。
最多只需要再这样吃下去两个，其他大部落就得老老实实投降，根本不需要发动什么统一内战......
陈德他们确实只会灭掉一个大部落，就算想灭掉第二个，都不一定能碰到。
真碰到了，恐怕也没有时间和精力重新布局一番，再拿下一个大部落。
但谁还不会嫁祸了？
“当然要动手了。”
蛮庭的总实力一共也就那些，蛮神能不能真正实现统一蛮庭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灭掉一个大部落，对蛮庭整体实力是一种削弱，陈德干嘛不动手？
蛮神确实可以照葫芦画瓢，灭掉几个大部落并且嫁祸给陈德。
但万一这个事情漏了呢？
很容易就会引起哗变。
就算事情不漏，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蛮神一边要考虑与秦国的战争一边还要考虑偷摸灭掉大部落吞掉他们的兵力，累死丫的！
最重要的因素还是，时间！
蛮神和整个蛮庭都没有什么时间了。
真要是时间充足，蛮庭统一，再加上中原难民的协助，整个蛮庭都慢慢定居下来经济发展，成为第二个大秦没有问题。
李长风心得宽成什么样，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恶邻一天天成长起来，然后还不动手？
大秦F3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蛮庭这样发育？
他们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蛮庭基本都认为这次秦蛮之战只是一个形式，秦国最多能打下南蛮。
这对北蛮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秦国打下南蛮只能证明蛮神将中原难民与草原相融合是错误的决定。
包括大秦很多人都认为，这次只是双方的第一战，是试探性战斗。
陈德心里清楚，蛮庭没有时间了。
这一次确实是秦蛮双方的第一战，但也是最后一战！
蛮神心里那个赶走秦国然后发育整合蛮庭的想法注定不会成功......
最简单的道理，能直接弄死蛮庭干嘛还要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