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联手与考量
舱室，就餐时间。
路明非如愿吃到了热乎乎的肉食，半残破的餐桌前是心不在焉的酒德亚纪。
原本芬格尔也跟着来了，但是刚跟酒德亚纪打了个招呼就被叫走，说是去应对「分部叛乱事件」，商议有无更好的解决方案去了。
“我有些好奇，你遇到的幻境究竟是什么样子。”
路明非咽下一口沾着麻婆豆腐的米饭，带着试探的语气询问道，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觉得不太合适也可以不说。”
“……”
“酒德亚纪？”
“诶，我在。”
酒德亚纪嗖地一下抬起头，显然是才回过神来，带着有些迷糊的语气说道：“你刚刚是说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如果记忆太过痛苦，等回学校就让富山雅史教员洗去这一段糟糕的回忆吧，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路明非摇摇头，三两口扒完饭，稍稍回复了点精神和力气，起身离开，“我还有事，你先好好休息。”
“遮掩记忆吗，有人能遮掩我的记忆。”
走在路上，路明非还在想着这一件事情，以至于眼下的‘被军舰包围的危机’，‘城市保卫战’都暂时给遗忘在脑后了。
“嗡嗡。”
刚回到房间，就听到了久违的电话震鸣，路明非鞋袜也没有脱，直接拿过手机躺在了床上。
「楚子航：上来砍人，速度。」
什么，还有人砍！
床垫都还没躺热乎，路明非立即翻身下床，收拾了东西。
「马上来。」
发送成功。
而此时路明非刚关好房间门。
上午七点多半。
路明非重新换了身装束，背了个军旅包上到甲板，看见了渐渐围拢的军舰群。
此时的甲板上有一大块黑色的防水布，上面还有许多湛蓝色的补丁，看样子应该是抢修人员快马加鞭修补出来的作品，而这块防水布不出意外也是被之前上船的死侍们给损毁、制造出了一些坑洞。
而这块防水布下面，是用液氮不断进行降温处理，还用了特殊的装备部产生的高分子聚膜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的龙王尸骸，龙骨十字。
“所以我们之前呼叫过来的援军，分部的一众学员要让我们在这里大建学校？”
路明非歪头，看着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没有一点逼数的芬格尔发出灵魂质问：“之前你说的词是‘叛变’吧。”
“现场这种情况就叫叛变啊！你看看，多么强大的力量集团，苍蓝的装甲涂装，鲜艳的红旗，强大的马力，刚刚发射过弹药，现在处于冷却，依旧冒着硝烟的巨大炮管；这不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吗！”
芬格尔一通胡乱分析，言之凿凿。
“所以刚刚你们到底分析了个什么结果出来。”
路明非看着为首一艘极快的先锋领舰淡淡发问。
“简单，搞定他们，我们再去陆地。”
楚子航冷声说道，村雨已经出鞘，而且浑身也是全副武装的模样，背后的背包鼓鼓囊囊。
“来了。”
这一刻，摩尼亚赫号甲板上所有人员都凝神戒备，一只小巧的无任何武装的直升机起飞，行驶了过来，与此同时，各处即将收拢实现完全包围的舰船也都整齐划一地停下，用余下的动力调转船头围绕着摩尼亚赫号开始划了个圈。
“校长，好久不见。”
呼呼的扇叶之下，一个阳光帅气的男人抓着速降绳一溜而下，嘴中大喊着热情的见面招呼。
“史德文，03年毕业生，你要是给不出我一个满意的回复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校长淡淡的笑了笑，言语中却是凛冽地没有丝毫的暖意。
原计划是立即返航回到美国芝加哥的卡塞尔本部，因为昂热坚信，只有本部的地下冰窖才能完整、万无一失地储存这些龙王的尸骸，期间在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和风险。
因为觊觎龙王尸骸的不止他们，世界上还有不少隐而不出的组织们，虽然现在世界大乱可能会给他们的情报部门或者是实施计划增加一些困难程度，但同时也是给他们运输龙王尸骸的路途中多添了不少未知的风险。
例如眼下。
“校长，我可是什么都没有携带，诚意满满。”
名叫史德文的阳光男人速降到甲板后就高举了双手，随之直升飞机也回去了。
“还要检查吗。”
史德文转了个身，甚至撩起了上衣外套和里面的蓝色衬衫。
“我要的不是这个诚意满满，我问你，你们是什么时候和官方勾搭上的。”
昂热居高临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肚的玻璃杯，猩红的酒液和方正的冰块在其中释放着它们的香气，而玻璃外壁却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金黄，是昂热的黄金瞳，微眯，像是半睡半醒的雄狮，正处当年，雄姿英发。
“……”
史德文先是低头沉默，紧接着仰头，一脸悲呛地怒吼：“校长！都这种时候了，我全部都听说了！”
“……”
昂热皱眉，“你听说了什么，从哪听说的。”
“守夜人论坛，奇兰！”
史德文报出了这个‘先知’的名字，一时间静寂无声。
船上原先的船员是老生＋研究部、装备部、后勤部构成的，在开学那天就秘密出发，后来又因为通讯网络故障，一直连不上守夜人论坛，所以不知道奇兰这位新生也是情有可原。
“他的言灵是先知不是吗！他说世界的天秤已经被打破，诸神的黄昏拉开序幕，所以的潜藏在阴影中的黑暗将会缓缓登台，而最初的预兆，便是一场诡异的红雨！”
史德文言辞激动，情真意切：“就是那个视频！一切的开始就是青铜与火之王！”
“那场枪火的盛宴是，现在也是！”
史德文张开双手，身后的世界是不断降落，被覆盖打击，但仍有不少漏网之鱼的红色「朗努基斯之枪」扎向神州大地的硝烟画面。
“这和你擅自找上官方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吗。”
昂热不为所动，看着围绕着摩尼亚赫号不断游走划圈的军舰们，缓缓饮下一口红酒。
“校长！我们不能再独善其身了！”
这是史德文的看法。
远处的先锋领舰上，从长江三峡，那一支大的「朗努基斯之枪」考察地，再到发现移动的赤红龙卷一路跟随疯狂跟随而来的长官在一间舱室内手持望远镜眺望。
“可靠吗，消息来源，卡塞尔学院。”
有了些年纪，脸上风霜仍在，但眼眸中的火焰不曾休止的陆正长，陆长官如此问道。
“现在仅能通过埋下的光缆实现简单的网络交互，不能实时搜索，但依照遗留下来的信息考证，有六成把握在史德文叙说是真实的情况下是成立。”
“六成把握吗。”
陆正长喃喃道：“那就是说，很快就不能实现超远距离遥控通讯，不能万物互联，重新回到原始时代，而我们的国家，也将面临藩王割据，诸侯争霸的这一场面。”
“是啊，那简直…这是在文明时代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旁的副官紧握双拳。
他们也有家人，也有记挂的亲人好友，但为国为先，要考虑到国家在这等危机关头的存亡去留，要竭尽自己的全力为祖国的稳定繁荣分忧才是第一要务！
“安心些，别把事情想的太坏。”
陆正长安慰道，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摩尼亚赫号的局面。
“这是时代的选择，我们能够和官方合作可称作是如虎添翼！我们把校本部放置在这里，携手将这个稳定和谐的国家净化成一片净土不好吗！”
史德文怔怔看着从始至终，也就是他降落的时候报出了他名字的昂热说道，心也渐渐地冷了下去，像是知道了结果。
“你的想法很美好，天真的简直就不像是我们卡塞尔毕业的学生！谁让你毕业的！还有，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昂热手一挥，酒杯狠狠地砸落在史德文的脑袋上。
乓！！！
玻璃破碎，不知道是酒液还是血液的猩红色液体流了下来。
史德文眨了眨迷惘的眼睛，怅然若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金黄！
站在甲板上的执行部人员在同一时刻亮出了他们的黄金瞳！
是啊，他们是混血种，血之哀的原因让他们生来就与纯正的人类有着一层天然隔阂，在这种似近似远的暧昧状态下，史德文擅自的举措自然会招致反感。
不只是破坏他们与人类的，更是对国家的偏见。
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国的混血种，各自的认知看法也不一样。
史德文的做法简直就是将卡塞尔放在了烤架上烤，而校长这一摔杯的行为，即是对他的无知感到失望，也是在用这种方法保护他。
“等等。”
史德文连连倒退，大喊着：“我又错了吗！难道我这样也错了吗！卡塞尔学院能给欧洲秘党做狗为什么不能和我们结盟！”
“嗯？！”
昂热一跃而下，身手利索地完全看不出来是位老人，他一把揪住史德文的领口，沉声喝问道：“你又是从里面听来的这个令人发笑的流言！”
“你确定是流言吗，校长！”
史德文虽然抖，但还是大声吼了出来：“我们做的一切，不都是给欧洲那群该死的老爷擦擦屁股，做牛做马吗！”
“够了！步入社会这么多年，你的智慧毫无进展，而且你的天赋也是如此，太令人遗憾了。”
昂热为这个差劲的学生脑袋都有些隐隐作痛，想要按校规立即处置了他又想到当务之急还需要一个传话的，而且许多东西还没从他的嘴巴里面撬出来。
“芬格尔。”
“……”
人群中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动了动。
“叫你呢。”
路明非支了支想要逃跑的芬格尔。
“你看着这位让我最为失望的学生，史德文，从现在开始，你要对你说的每个字负责明白吗。”
昂热头也没回，将领口松开，饱含深意地拍了拍史德文的肩膀。
“……好的，没问题校长！”
无奈，芬格尔也只能出列，将他的雕花长刀负在身后，走到史德文旁边。
“史德文同学，不可爱的小子，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会将你上小学时候的发小裤衩颜色都翻得一清二楚，我想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当然，说职位可能会让你更加清醒一下，守夜人论坛，管理员是也。”
芬格尔手臂一摆，像条巨蟒一样悄然环上了史德文的脖颈。
“你、你好。”
史德文咽下一口唾液，强自镇定，斟酌着用词。久闻大名，逛论坛的他自然明白这个职位有着多大的魔力。
“你的任务现在是要让我们安全回到芝加哥校本部明白了吗。”
昂热开口，亲自给这位最让他他失望的学生派发了一个任务。
“回答是或者不是！”
这会换芬格尔大吼了，手臂发力，箍得史德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是！！！”
史德文眼角开始泛起微红的泪光。
“很好，行动起来吧。”
昂热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喂，打个招呼把你的驾驶员伙伴叫过来，我们去见见你的‘上司’，当然，有没有将功补过，化腐朽为神奇，将坏事弥补为好事的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芬格尔在他的耳旁低语，静静悄悄，却直叩人心。
“一定、一定完成任务！我会说服他们护送您安全回到校本部！”
灵光乍现，史德文忙不迭地大声回答道。
“很好，看起来你还不至于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芬格尔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一根筋的年轻人，微微有那么一丝开窍的机会，但是，接下来还会有他的发挥余地吗。
战火缭乱。
直升机载着两人出发，下到为首的先锋领舰上，而这边，路明非和楚子航也都打了报告提出要外出执行任务。
楚子航的自然被同意，但路明非的，确实在众教授焦头烂额讨论的时候被校长拍板通过了。
“怎么？你们真当我这个卡塞尔校长是个半身朽矣的老头了！？路明非，尽管去吧！去看看这波澜壮阔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