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樱井明死了？
乌鸦蹲在铁轨上抽烟，欣赏着眼前延绵的群山，在夜色下，在落缨中显得极美，不过有些煞风景的是他手提提着长枪管的重型狙击枪。
而更煞风景的是身旁的另一个男人，夜叉。
他正提着裤头对着深谷撒尿，在这露天的风声中，他似乎很是得意，很欣赏自己的体液划过优美的弧线坠入深谷，听不到半点回响。
耳畔除了瀑布唰唰的冲击声，就是身边这截车厢不断抖动发出的剧烈声响，伴随着刺耳的切割声。
锋利的武器从内往外把车厢切得横七竖八，这种老式车厢一般用的钢材都很坚硬，用电钻都很难在其身上留下孔洞，而源稚生和樱井明竟然能用刀和爪把它轻易切开。
乌鸦有些庆幸自己很早就把车厢两侧的门都锁死了，否则一旦樱井明从这牢笼中突破出来，靠他和夜叉两人联手估计都未必拦得住，没准还得边追边杀，指定要挨一个办事不力、懒懒散散的一级处分，那就太丢脸面了。
“你查过这里的旅游攻略吗？听说本地的特产是用寒泉酿造的米酒，温泉也是一绝，深冬时候猴子经常冷得受不了了，就跑下山跟人一起泡温泉。”
乌鸦看着山谷说。
“这就是你刚刚劝阻我，让我不要随地撒尿的原因？拜托，我这点算不上什么影响啦，就当我是猴子好了。”
夜叉吸了吸鼻子，抖了抖，抓过长满青草的草地，权当擦过了手。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攻略不像是假的，我玩过一款游戏，里面就有猴子泡温泉的贴纸。”
“你那个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游戏吧。”
乌鸦扯了扯嘴角。
“那当然，正经的我不玩！”
夜叉总是在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有着强烈的自豪感，龇着大白牙说，“不知道等解决了这个樱井明，少主能不能放我们两天假在这里泡泡温泉，也许小城里的女人对我们这种从东京飞奔过来的猛男有着别样的热情也说不定。”
“对，等第二天就发现你被泡在满是冰块的浴缸里面，两边腰子被划开了线，潦草的缝上，没动一下都是巨大的空虚感，从此江湖上到处都是你夜叉一夜风流过后丢了两个腰子的传说。”
乌鸦斜眼看他，颇为揶揄的打趣道。
“滚蛋！说得我都觉得有些站不稳了。”
夜叉骂骂咧咧。
不过故态复萌，又感叹道：“听说北海道那边还有男女共浴，啊！这是只有在番剧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啊！多么美好！”
“又是不正经的番剧。”
乌鸦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你也知道这是二次元里才有的元素啊！现实中怎么会有青春美少女跟你这个人渣混蛋一起泡温泉！想美啦你，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才不会嫌弃你，毕竟看你就跟看大孙子似的！”
话音刚落，车厢一阵摇晃，车顶坍缩，片刻后又像是气球一样鼓胀起来，车玻璃碎片飞射，扭曲变形的窗口碰出一层又一层的白色丝线。
“他是蜘蛛吗？怎么会喷这种玩意？”
夜叉远远见了，觉得有些恶寒，很嫌弃。
“估计那什么鸡尾酒副作用让他基因突变了也说不定，不过我猜是调制这个药剂的家伙的恶作剧。”
乌鸦也皱着眉头。
“你是说那个…呃，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忘了。”
乌鸦回答得很干脆。
“我也忘了，”
夜叉抽了抽嘴角，摆摆手，“算啦，都已经变成上好的水泥桩子了，再关他的事情也管不住啦。”
“也是。”
“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贱搓搓的模样像是一对活宝。
杀人不眨眼的活宝。
这样说来这两人倒像是阎王面前跟着的黑白无常。
恶鬼勾魂，无常索命。
而源稚生则是那个大阎王。
源稚生执行裁决的时候总是这样，把猎物诱入陷阱，孤身走进去，从背后锁上门。
乌鸦跟夜叉就只要一人手提一个裹尸袋在外面等着就好了，几分钟之后源稚生就会出来，把染血的刀扔给乌鸦说擦干净，眉眼间有些淡淡的厌倦。
他们的办事风格向来就是这样，渐渐地乌鸦和夜叉也就都习惯了，等待源稚生的时候就聊聊琐事或者吹吹牛，不想太多。
就像是等待上厕所的同伴，你进去也帮不上忙，反正同伴迟早都会出来，而且也并不慢。
虽然这次的战斗拖得稍微有些长了点，但他们并不担心打开车门走出来的会是樱井明这个死孩子。
他们跟随源稚生都有些时日了，明白这位年轻执行局局长的实力表现出的有多强，注意，是表现出来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们还都一概不知。
但是清楚一点就行了。
源稚生是传说中的天照命，这是何等可敬又可畏的血统啊！
“已经过去七分钟了，少主还没有解决目标。”
车厢的阴影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很难想象在之前车厢震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能有人潜伏在这块小小的阴影之处不发出丝毫响声。
“樱你换号衣服了？如果还没有的话我能不能过去帮帮忙啊？”
乌鸦眉开眼笑，就要一蹦一跳的跑过去。
“不想死的话可以来试试。”
阴影中的人说。
紧接着，露着一角校服的helloKitty的双肩背包被扔了出来，接着走出来的事浑身黑色的绪方圆。
但她已经不再是绪方圆了，气质样貌都不一样，十分钟前他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柔弱女高中生，此刻把头发高高束成马尾辫，于是年龄一下就来到了二十多岁，不再是人畜无害的美少女，而是隐隐散发着危险和寒气的刀。
在樱井明看来，如果小圆懂得化妆再好好打扮一下，足以秒杀东京街头的那些个妖艳贱货，但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事，少女清澈透明的肌肤其实就是化妆之后的效果，“绪方圆”真实的肌肤完完全全诠释了“冰肌雪肤”这一概念，像是古代妖怪雪女一样，皮肤素白的像是雪，没什么血色。
执法人矢吹樱，从一开始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控制住目标，方便之后的疏散无关的群众，防止他情绪突然暴走或者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立即大开杀戒。
而由“绪方圆”出场，一步步向樱井明述说自己的人生，也就是樱井明陷入蜜糖陷进的开始，慢慢的迷惑，慢慢的麻醉住他。
当他沉浸在小圆跟小黏的故事里，觉得自己在学校之外的地方竟然也能遇见有如此相似经历的同类的时候，他却不知道绪方圆有几十种手段发起进攻，如果遭到樱井明的进攻那也相应的有几十种手段用以自我防卫。
如果真的樱井明迫不及待要撕裂绪方圆的衣服，那他看到的绝不会是少女的酮体而是成百上千的锐利刀锋。
“樱你总是这样，太冷淡啦，不开玩笑的话多骂骂我们也行啊，我也喜欢听！”
“喂！你这个变态不要扯上我好吧！喜欢听美女辱骂变态之类的……怎么、怎么会有人喜欢！”
乌鸦还在嘴硬，眼神却是在不经意间绕了一大圈最后很“自然”的停在了樱的身上。
“哇！樱你好飒哦！好喜欢！”
夜叉略显浮夸的大叫。
此时樱脱去校服和黑色裤袜，露出了深埋底下的真相。
这是一身黑色的连身甲胄，因为是用特细纤维跟金属丝混合纺织，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紧贴身体，所以平常注意行为，小心移动的话并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响声，引得注意。
就像是即使被强化了五感的樱井明，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也不曾发觉。
而樱还一如既往的在要害处插满了防护钢片和各式的刀刃，可以说樱是在计划中有出演失败这一个方案的，到时候就要以命相搏，撑到群众疏散，撑到少主赶来。
但樱能如此大胆的装备这些，也是因为她日常中也总是穿着类似的甲胄，有的甚至和皮肤的颜色完全一样，所以这叫做“艺高人胆大”。
“我…我也很喜欢。”
乌鸦眯着眼睛，毫不知情自己已经是变为了油腻大叔的模样。
“……”
樱不再张口，也不想辱骂他们，这明显会适得其反，这两个变态是一点也没跟少主学到一丝丝好的品质。
樱坐在铁轨上收拾那个双肩背包，先是把那个绣着小黏的布偶小猫解下，跟校服和裤袜，还有手工陶的骨灰盒、小猫发饰一同都塞进一个标号为“13”的密封袋里。
樱井明所见的，所观察到的每一处细节都让他渐渐对绪方圆放下心理防备，打消怀疑。
殊不知这些东西正是樱想要让他看见的，作为忍者，她有十几套可以随时使用的身份，更换衣着，化妆打扮过后就可以把她的真实相貌、年龄给降低或是上升十几岁。
“喂，樱，那个小黏的故事是真的吗？”
瞧，这里还有个分不清的傻子。
樱心想着，淡淡回答道：“不是。”
这些都是樱想象出来的，就像是一个表演大师，演出的节目，剧本也是出自她手，所以她能完美演绎出那种感觉。
不是因为现实真正经历过，而是在梦境和幻想世界中不止一次的琢磨推敲，不断的增加细节令人物显得丰满动人。
这就是“绪方圆”，当然可以使用的不止一次，知情的人死了，那跟与诉说的下一人，可还没有听过。
“可是……”
夜叉又在小声哔哔：“你是很喜欢猫啊，那个骨灰盒…看模样也有很多年了。”
“……”
樱扣着密封袋的指节发紧，随即又恢复正常，平静道：“那你就跟樱井明一样，可以当做是我，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我。”
“都在聊什么呢？”
突然，车门在一声重响后被打开，浓浓的烟尘中走出了源稚生，听声音有些疲惫。
夜叉和乌鸦吃了一惊，随即便把绪方圆的事情抛之脑后了，管他这个故事真不真的，还是少主要紧呐！
少主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两人立马拍马而至，左右架在两边关切问道：“少主没事吧。”
以往源稚生走出来的时候最多是叼着根柔和七星的香烟，身上还是一尘不沾，一尘不染。
但是今天他的长风衣上满是裂痕，眉眼中的沉默厌倦之意要比以往重了数倍。
“擦刀。”
源稚生摇摇头，用白色的手帕裹住了古刀的刀柄，把刀递给双手伸过来接住的夜叉。
“上面是猎物的血样，收集一些，其他的擦干净，你知道怎么做。”
“我懂我懂。”
夜叉小心翼翼接过古刀，刀身上布满了血液，黑色的血液，正在缓缓冒出气泡，像是某种深色的碳酸饮料一样。
“乌鸦你处理后事，麻利点。”
源稚生抽着烟，抬头望着月亮出神。
“怎么了，少主。”
夜叉就地蹲下开始处理古刀的清洁事项，樱看出了少主想要诉说的欲望，立即站到了一旁。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源稚生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很快就抽完了一根香烟，樱沉默了一会，还是帮他点上了一根。
“我觉得我没有杀死他。”
源稚生说，“最后他跟我一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失去大部分视觉的他耳朵灵敏度提升的厉害，我觉得他是受刺激了，好像是出了纰漏给了我机会，又好像是完全放弃了搏命的希望，一了百了了。”
“尘埃已落，少主不用想那么多。”
樱说道，身后传来一声不大的嘟囔。
“见鬼！这家伙死得还很安详，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乌鸦拖着黑色的裹尸袋出来。
“还有这事？我看看！”
夜叉很迅速的完成了对古刀的清洁，和对血样的采集。这些小事对他来说已经彻底数量，要是有分级的话，那他起码也得是八级擦刀师傅的牌照。
滋啦。
拉链拉开，就连转身看来的樱也不觉皱了皱眉毛。
这家伙，竟然还在笑！
夜叉踢了踢樱井明尸体的头颅两脚，又想了想，忽然蹲下来，从后腰处摸出一把快刀，迅速的将樱井明的头颅整个割了下来。
滋滋、滋滋！
像是煮沸的粥一样，黑色的血液从平整的切口处溢出。
“喂！这不是浪费一个裹尸袋吗！”
乌鸦抱怨道。
“嘘！”
夜叉提醒，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大抵、好像，应该，的的确确是死了啊！除非这家伙不是人类！”
“他是死了。”
这是源稚生第三根烟，他自己点的，“我杀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那不就完事了，呼！虚惊一场。”
夜叉再看不出端倪，又拉上了裹尸袋的拉链，屁颠屁颠去搬动这截车厢了。
“嚯！”
破裂的车厢被推入山谷，在坠落的一瞬间，一颗子弹从乌鸦的狙击枪枪口射出，子弹在高速中与车厢的铁芯摩擦碰撞起火，瞬间点燃了之前浇在车内的汽油，所有的痕迹都在大火中消逝，然后呼啸着坠入山谷，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