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收尾
“路先生，我让警视厅的人送你。”
源稚生边走边说，指了指一旁早早拉起了警戒线，但是印着police的布胶带已经在之前的爆发的高温热浪中发生了严重的形变，即使相隔着这么老远，但是威力还是如此惊人。
拉响着急救铃的救护车车队也紧急抵达了，与那几辆蓝黑色的警车和防爆装甲车挨在一块，看起来显得很是拥堵。
“这怎么好意思。”
路明非笑着回复，放下了玩手机的手。
“这是应该的，对了，你们找好下榻之处了吗？若是不嫌弃，我现在郑重邀请你们前往赤阪离宫一叙。”
源稚生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正经无比地向路明非说。
“赤坂离宫不是在东京麽，这里可是大阪啊，虽然说也不是很远，但太晚了……”
路明非挠挠头，回复到：“不过我还是跟她们说一说吧，我也要考虑他们的感受，谢谢你的建议，源稚生。”
樱在一旁微微听得有些发怔，皱了皱眉毛。
不知道为什么少主的态度现在变得如此古怪，而且这个交换生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过嚣张跋扈了！竟然如此大胆的直呼少主的名字！
就算是叫个学长，或者前辈也好啊！
等等，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尊卑有序，少主都没有变现出有任何不满，所以她一个身边侍奉的“小姓”也自然不会做如此煞风景、没眼力见的事情，去厉声质问路明非等一众傻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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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好消息好消息，日本分部这群人说要请我们去赤坂离宫住！虽然有些晚了，但是投票表决！
路明非：首先我先来！肯定是不能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的，去！这可是日本人专门用来迎接外宾领导的迎宾馆，不对一般人开放的！
零：迎宾馆其实也就一般般，没你想的那么高大豪华……
零：更何况现在都快凌晨四点了。
陈雯雯：我想去拍照！零，我们一起去拍美美的照片吧~
陈雯雯：权当是来日本的一次难得纪念。
不愧是文学社社长，协调情商这块的能力还是够够的。
“我们怎么去？”
路明非刚问完，便听到了螺旋桨桨叶“呜呜”转动的声音，一阵风压了下来。
“飞机，很快。”
源稚生言简意赅，做个打电话的手势，“她们在哪？离得远吗？还是让她们去往最近的开阔处等我们？”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
路明非把这架漆黑炫酷的武装直升机拍照发在了line上，反正群聊只有他们三个人，也不怕传出去引起网民热议。
路明非：你们在哪？我去接你们。
零：不用，我们就在对面这条街上离这不远的酒店。
陈雯雯：是的，我们在一起，很快就到！
陈雯雯：表情包「小猫好耶！」
路明非：注意安全。
末了，路明非收起手机，回复源稚生道：“她们很快就来，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们日本分部，真的是黑道吗？只手遮天那种？”
源稚生闻言，有些惊愕，但很快压下去，笑道：
“是黑道，还是正统的黑道，我们是一个大家族，叫做蛇岐八家，八个姓氏，内三外五，我算是内三家之一。”
“那你还是没有说是不是只手遮天。”
路明非也笑了笑。
“一种平衡，就像是位于芝加哥的校本部，于美国、世界而言。”
源稚生还是没有正面说，而是举了个例子。
“好，谢谢，你一说就有印象了。”
路明非点点头。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搞出这么大一遭的动静，竟然到现在也相安无事，没有特别的混乱事件发生，一切都在有序收尾。
足以证明这“蛇岐八家”招牌的含金量。
“来了。”
源稚生眼神很好，接过一旁樱给他准备的一身崭新的定制黑色风衣。
一震一披，瘦削的身材即刻被裹好，气质从淡淡的平静一转去往了沉默肃杀。
像是个杀手。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杀手。
路明非摇了摇头，高举着一条手臂像零和陈雯雯招手。
“在这里！”
简单的寒暄后，众人登上了武装直升机，桨叶高速转动，载着他们消失在了这片黑夜之中。
……
“少主。”
等安顿好一切事务，源稚生也终于可以歇会，直接躺倒在了赤坂离宫的花园中。
樱被他这副疲惫的模样吓了一跳，但经过检查后发现是体力透支，并无大碍。
“少主，你是时候应该好好修养一阵子了。”
樱十分认真的说。
“无妨，扶我起来，我要去本家，他们应该等不及问我话了。”
“可是……”
“哈，放心，我这副样子去本家，刚好有理由酣睡一宿。”
源稚生笑了笑，被樱撑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大门走去。
身后的赤坂离宫中，路明非、零、陈雯雯也都各自渐渐睡去，这里的一切，还是要等到明天再来探索欣赏了。
夜色太美，刚好安睡。
……
斜风细雨落入山中，松风仿佛如同海潮，起起伏伏，苍茫一色。
小屋中透出炽热的火光，铁锤敲击在钢铁上的声音清越传响。
源稚生推开门，穿着白麻衣的老人正在炉子边锻打一条刀胚，火光四溅。
“我还以为你会在办公室等我，本部的人要来，你还有闲心来山里的刀舍打刀？”
源稚生脱下衣服挂在火炉边烘烤。
“临敌的时候应该保持自我跟冷静，越是临危，越是要保持好自己的节奏，注意呼吸，注意自己的意识。”
老人吧刀胚重新插入烧的通红的炭火之中，“怎么样》身体恢复的还好吗？听樱说你可是喝了不少大补的汤啊，还要喝喝茶暖暖身子吗？”
老人嘟囔道：“这个秋天真是多雨啊，冷气都要快沁到骨子里面了，唉，看来还是岁月不饶人，我也是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家了。”
“别这么说。”
源稚生摇头轻轻笑了笑，有些无奈。
老人转而拿起放置在一边小桌子上的关西烧酒，大口喝了一口后，转头看见源稚生一直盯这赤红的炉火有些出神，不由得再次说道：
“你从小就喜欢看我打刀，可惜这么些年夜没能打出几把好刀来送给你。”
“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源稚生摇摇头，像是纠正一样重新开口说道：“我只是喜欢看着火光，觉得温暖。”
“再说，我要是真的稀罕好刀的话，家族里的刀剑博物馆可是任我取用，也不是非得你去为了我打。”
“怎么？有心事？”
老人一边喝酒，一边仔细端详源稚生的脸庞。
“没……有，我想说你为什么一直痴迷于打刀呢？锻造、冶炼什么的。”
源稚生是想到了那天夜晚的路明非，他那个，是不是也是造刀？还是什么别的？
“造刀可是日本的国术啊，日本刀和大马士革刀、克力士剑并称是世界三大名刃，你是不知道当年花了日本外宣部多少活动经费，把这项技艺给吹到了全世界。”
“大马士革刀和克力士剑都诞生在有好铁的国家，伊斯兰人的国土广阔丰饶，优质的铁矿石任他们攫取，所以能日益兴盛，能够冶炼出玛瑙般美丽动人的细细花纹钢。”
“马来诸岛上有很多陨铁，陨铁是天赐的合金，蛇形克力士剑其实就是以此打造的。”
“可是日本不同，日本是个贫瘠的国家，没有好铁矿，就连要用作生活的优质煤也没有，刀匠们只能用紫薪和槲木烧成炭，再用炭来炼铁。而这种炭只能练出粗糙的海绵铁，只有靠千番锻打才能令铁与炭达到最终的平衡。所以日本刀的锋利，在于刀匠的每一锤砸进去的心意，当武士们挥动起这些刀对敌人发动闪电一击的时候，都是无愧于刀匠们的千万锤……”
他或许是真的老了，此时絮絮叨叨的讲着糊里糊涂的话，讲着多少年之前的旧事。
“这是你的修行是吗？”
源稚生说。
“什么都是修行，生活，一茶一饭，一思一饮。我们都在修行。”
老人放下酒瓶子，拍了拍手，说：“樱井明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干的很好，算是没有丢家族的脸。”
“是老爹你教导的好。”
源稚生看着那团炉火。
“还有樱井明那孩子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们的决策是正确的，也是唯一的。”
“决策？就是抹杀掉吗，什么都杀掉就好了，这样。”
源稚生看着那团炉火，今天却没感觉到有多少温暖，还是冷。
可能是身体还没有好。
“老爹你当年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吧，就一次也没有心软过？无论对面是懵懂无知的男孩或是可爱乖巧的女孩？”
“废话，人心又不是铁做的，你老爹我肯定也是会有那么一些心软的啊。”
老人只能重新坐下，用手指轻轻点着布满沧桑痕迹的小木头桌子的桌面，都已经包浆了。
“只是后来啊，明白了这其实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救赎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心慈手软过。”
“变成死侍的人，都救不回来是吗？”
源稚生低头喃喃道。
“是啊。”
“一定吗？真的没有办法？”
“源稚生！”
老人十分严肃的叫全了源稚生的名字，令后者呼吸都一滞。
“你的心，乱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有一丝半点的家主模样？”
老人有些生气，但随即又无奈的说，语气放缓：
“在这间屋子里可以这样，在外面，可丁点都不要露出你软弱的模样！”
“知道了，老爹。”
源稚生苦涩的笑笑。
“那就好。”
老人点上了一根烟，并拍掉了伸过来拿烟的手，深吸了一大口后缓缓说：
“那些堕落的人都是救不回来的，你知道吧，即使是心灵可能得到救赎了，但是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不受他们的控制，不再属于他们自己的了。”
“他们终将会变成死侍，与其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去打造个巨大的坚固牢笼看管住他们，不如杀了了之，一了百了。既然免不了要杀人，那就把这杀人也看作一场修行吧，”
“唉。”
源稚生叹息，像是把多日以来挤压的愤懑全都吐了出去。
“对于混血种来说，这种力量就是一种永无归期的诅咒，与生俱来，到死不消。所以为了更好的驱使这种诅咒之力，我们应该比常人更加坚韧，更加能吃苦，更加的坚定内心。”
老人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我们面前是两条路，一条是人走的，一条是龙走的，人走的全是泥泞如同这山间的土路，而龙走的，却是这天空，这深谷，看似哪里都去得，实际上却是哪里都去不得。他们就是背叛了人的堕落者，也终变不成龙。”
“……”
源稚生沉默了半响，气势一点点攀升，理了理思绪，说起了正事：
“那种名叫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基因药，样本已经交给了岩流研究所分析了，虽然副作用明显，但是他确实能够激活龙血，历史上不少人追求过成为龙的道路，无一例外都是像你说的，失败。
而记载中的那一鳞半爪，也都是不入流的暂时性攀升龙血纯度，达到跨越评级的威力，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有堕落死侍的风险，而这种鸡尾酒，竟然能够稳定住血统，所采用的方法也如此特别，是把人直接变成了怪物，一个是保有理智的看上去正常的人，一个是被从身体里分化出来的……怪物，这种技术手段闻所未闻，而小山隆造一个落魄的医学生，竟然能用基因技术强制进化以此实现，我看要是继续由此发展下去，不止是我们日本，就连全世界也都得陷入危机之中，迟早有一天会出现大面积的死侍化，到时候……”
“好了，这些你去跟他们说去吧，别来烦我这老家伙本来清净的耳根子了。”
老人无奈的看着他，摆了摆手。
“其实……”
源稚生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正是他们来让我听听你的意见，猛鬼众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到了这种药剂的风声，现在黑市上到处都是他们的悬赏，赏金高昂，难免人心浮动。”
“真有这事？”
老人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