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真皇宫。
娜兰仍然忧心忡忡:
“这下,你可以收兵了吧?”
赤龙深吸一口气:
“不,不能听涂一乐一面之词。一切尚不可知。”
“无论如何,穆吉现在过得很幸福。”娜兰脸上略显欣慰:“我看那涂一乐人还不错。”
“巧舌如簧之徒、贪得无厌之辈。”赤龙面色阴沉:“但凡他有半句虚言,定然让他走不出青桩城。”
娜兰笑容渐渐消失,再次陷入无尽担忧之中。
宫人缓步进入,小声禀报:
“陛下,医官淳妁已经带到。”
淳妁战战兢兢,刚刚进入屋内,便立即跪倒在地。
“皇上、皇后万安。”
娜兰不等赤龙,便迫不及待开口:
“京都之时情况如何?那清月夫人,是否患有不治之症?”
“回皇后娘娘,清月夫人并无大碍。我已经为其诊治,想必此时,已经痊愈。”
“那为何涂一乐会来到丽真?”
淳妁深知此时的关键,绝不能说错话,更不能表达错了意思。
“清月夫人得了顽疾,她自认为命不久矣。太子殿下便定下计策,令我说其为绝症,引涂一乐前来。太子殿下意图,一来掌控大奉关键之人,二来检验涂一乐对清月之心。”
娜兰双手合十,抬头看向上方,嘴中不住念念有词。
赤龙稍显安心。
这般情况,的确是硕戴的办事风格。
“涂一乐对清月夫人如何?”
赤龙开口问道。
“京都乃至大奉,世人皆知,涂一乐对夫人关怀备至、疼爱有加。”
淳妁不说“清月夫人”,毕竟对每位夫人都是很好。
又不说“夫人们”,担心会惹得赤龙不悦。
“临行之前,硕戴可对你有过交代?”
“有。”淳妁深吸一口气:“太子令我不要加害涂一乐。并且再三叮嘱,涂一乐若有危险之时,还要出手相助。”
赤龙缓缓闭上眼,转而再次睁开。
所有得到信息,均与密信之上不符。
可以断定,的确是密信有问题。
他不禁无比懊恼,竟然仓促调动大军,还险些杀了穆吉的夫婿。
“明日,你带涂一乐一同入宫。”
“下官遵旨。”
淳妁向外走去,难掩心中喜悦。
她知道,涂一乐成功了。
“等等。”娜兰突然叫住淳妁:“清月,样貌如何?”
娜兰并不在乎清月高矮胖瘦。
可她牵肠挂肚,此时有了消息,只想马上知道她的样子。
淳妁略加思索,却不想隐瞒她已知情:
“下官愚钝,在京都之时并未察觉。今日得见皇后,这才发觉,清月与皇后样貌、身形极为相像。”
娜兰闻言,瞬间泪流满面。
赤龙立即挥了挥手,令淳妁离开。
淳妁不敢有丝毫逗留,迅速离开。
当她离开皇宫,穿过寒冷的夜,回到久未居住的住所。
一切都是无比冰冷。
还需亲自劈柴引火,才能令屋子之中稍显温暖。
她蹲在灶火旁,心中担忧起硕戴的安危。
更有孤独与无助油然而生。
淳妁不知怎么,以前亦是独住,为何现在变得多愁善感?
清晨。
屋外传来鸡鸣狗吠。
淳妁慢慢醒来。
发现她竟然在灶台旁睡了一夜。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快速收拾好一切,而后便向外走去。
当来到大街之上,这时才发觉,她并不知道涂一乐所在。
淳妁焦急万分,快步前行、四下寻找。
赤龙可是下了旨意,要她带涂一乐入宫的。
“淳妁。”
突然,身后响起银铃般声音。
淳妁猛然回头,看见聂灿灿正微笑着走来。
她自知,聂灿灿算不得朋友。
可此时,她心中却有种莫名感动。
“乐哥让我来寻你,咱们去丽晶大酒店等他。”
“等他?”
淳妁疑惑不解。
“是啊,最近乐哥过于操劳,现在还在熟睡呢。”
淳妁不禁笑了起来,这涂相的确是过于操劳。
聂灿灿带着淳妁,来到酒店的房间。
淳妁冻了一夜,此时顿感温暖。
香浓的热茶、精致的点心。
二人不住闲聊起来。
过了许久,却依然不见涂一乐。
淳妁焦急起来:
“涂相为何还不来?皇、丽真王可是在等他入宫。”
“不急,不急。”聂灿灿毫不在乎:“乐哥说了,等他睡到自然醒。”
“怎可如此?对丽真竟如此轻视?”
“乐哥最近操劳国事,耐心等待便是。”聂灿灿满面堆笑,摇晃起淳妁手臂:“好淳妁,我还要求你帮帮忙。”
淳妁一时不知所措,忙着连连点头:
“你说便是。”
“你说乐哥的那什么什么虚的,给他配个药方,好好补补呗。”
淳妁微微一笑:
“你放心好了,无需药方。”
“什么意思?乐哥不是病了吗?”
“只需记住两个字,便可无碍。”
“你快说,我记下。回去再告诉大姐管住他。”
淳妁玩味一笑:
“节制。”
“节制?”聂灿灿愁眉苦脸:“你还是给开个药方吧,都是国家大事,乐哥身不由己啊。”
淳妁不好多说,毕竟答应过涂一乐,不再提及脾肾亏虚。
“好,我写个方子,定然大补。”
淳妁无奈,这般给出个方子,无异于助长涂一乐纵欲。
又过了许久,已然到了巳时。
淳妁再也按耐不住:
“必须马上叫醒涂相,若是丽真王震怒,一切将不可挽回。”
聂灿灿则是毫不在乎:
“我可没办法叫他,那武延晋太过怪异,只听涂相的命令。”
淳妁急得不住在屋中踱步。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张松立的声音传来:
“涂相醒来,唤夫人前去。”
“好嘞。”
聂灿灿应了一声。
可还未等她起身,淳妁已经急不可待,冲出房间。
聂灿灿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去阻拦。
“涂一乐在哪?”
淳妁焦急询问。
张松立并不隐瞒,指向走廊尽头方向。
淳妁怒气冲冲,向着君王套房而去。
她径直推门而入:
“你要拖延到何时?现在可是……”
淳妁话说一半,却见涂一乐正在更衣,便迅速将头扭向一边。
“莫急。”涂一乐无比懒散:“只怪昨夜与老洪喝了太多。”
“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淳妁焦急提醒:“入宫之后,你一定要谨小慎微。以觐见皇帝礼仪行事。”
涂一乐冷笑一声,阴阳怪气说道:
“知道了,等我用过早膳,便与你入宫面圣。”
“早膳?”淳妁火冒三丈:“这都快午时,哪来的早?”
涂一乐不屑撇嘴:
“我刚起床,这便是早!”
淳妁愤怒不已,却全然没有办法。
在她焦急的等待过后,终于得以入宫。
涂一乐身着华丽大奉官服,一行使团队伍。
众人等在皇宫庭院之中,却迟迟不得召见。
涂一乐百无聊赖,极为不屑说道:
“何时才去皇宫?”
淳妁眉头紧锁,小声提醒:
“不要放肆,咱们已在宫中。”
涂一乐环顾四周:
“就这?还不如我相府来得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