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清走马上任那日,正是初春,京城繁花吐蕊,柳絮轻扬。他身着新裁的六品官服,腰佩朝廷颁赐的绶带,踏上天遗司校尉的官途。
天遗司的衙门位于京城西北,虽不大,却布局严谨,处处透着一股实务气息。苏文清刚踏入官署,就见几名属吏站成一列,为首的男子中等身材,约莫三十出头,面带微笑,上前拱手作揖。
“下官程明,见过校尉大人。”
程明的官服上绣着简洁的纹样,显示他是正七品的典史。虽官阶低于苏文清,但态度不卑不亢,言语中带着些许职业化的谨慎。
苏文清连忙回礼,笑着说道:“程大人不必多礼,文清初任此职,经验尚浅,还请多多指点。”
程明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心中对这位新任校尉的谦逊态度略感满意。他侧身一引,礼貌说道:“校尉大人,属下已安排好接风,稍后会向您详细汇报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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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清随着程明步入官署,一路上,程明大致介绍了天遗司的架构与现状:“天遗司是专司天遗之物管理的机构,下设三个主要部门。属下主要负责日常事务与资料整理,另有两名副典史分管工匠与守卫。属下虽官阶浅薄,但若大人有需要,属下必全力以赴。”
苏文清谦逊地听着,不时询问事务细节,偶尔露出几分感慨。待程明引他至后堂时,他的目光被墙上一副卷轴吸引。卷轴上描绘着一件奇异器物,形似莲花,四周散发柔和的光辉。
“这是什么?”苏文清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程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恭敬地答道:“校尉大人,这是朝廷最近从西北送来的天遗之物,名为‘定光莲台’。据说,此物能释放一种特殊的场域,强行压制或稳定它周围最近的一件天遗之物,使其暂时停止紊乱。但具体原理尚未完全破解,尚在试验之中。”
苏文清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思索。
稍后,衙门设了一场简单的接风宴。程明与几名属吏向苏文清敬酒,他以礼相待,言辞得体,不卑不亢。几名下属心中暗暗点头,初步对这位年轻的校尉产生了好感。
宴毕,苏文清独自回到官署后院,站在窗前俯瞰庭院。梅花在微风中摇曳,落下一片洁白的花瓣。他看着手中的任命文书,目光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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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清正伏案细细研读《定光莲台使用记录》,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传来值守的属吏禀报:“校尉大人,外面有一位自称‘李家小姐’的贵人求见。”
“李家小姐?”苏文清心头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日在巷子里救下的女子。那温婉的笑容和临别时的半块玉佩仿佛就在眼前。他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冠,低声吩咐:“快请她进来。”
不多时,门外又传来属吏的声音:“校尉大人,李家小姐已经到了,请您移步外厅相见。”
苏文清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紧张,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快步走向外厅。才到门口,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厅中并未见到那位巷子里的温柔女子,而是一道熟悉又威严的身影——长公主李慕青。
她身着端庄的华服,袖口隐约绣着金丝莲纹,眉目间透着一股优雅与从容。她的目光落在苏文清身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苏文清一时间怔住,心中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惊讶、疑惑、甚至隐隐的羞赧。他立刻快步上前,恭敬行礼:“草民……不,属下苏文清,参见长公主殿下。”
李慕青抬手示意:“不必多礼。我本无意打扰,只是听闻你初任天遗司校尉,特来看看,是否一切顺利。”
苏文清连忙答道:“托殿下的庇护,属下一切安好。只是……属下万万没想到,那日巷中相救之人,竟是殿下。”
李慕青听罢,目光微微一柔,语气轻缓:“那日只是偶遇,倒是苏校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举动,令我印象深刻。如今你已肩负重任,更应以此为勉,守护天遗,护卫百姓。”
苏文清低下头,脸上微微发热,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羞愧:“属下有负殿下厚望,实在不知如何才能报答您的恩德。”
李慕青淡然一笑,挥手示意他免礼,随即自顾自地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亲切:“苏校尉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此,并非为了天遗之物,而是想与校尉探讨一桩要事。”
苏文清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懈怠,恭敬地请她入座:“殿下请讲,文清洗耳恭听。”
李慕青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凝重:“近日边疆屡屡传来消息,有异族侵扰边境,虽暂未酿成大乱,却已扰乱了民生。而我听闻,校尉在考核时展现了过人的谋略与应变能力,不知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苏文清一愣,显然没有料到长公主此次来访是为了考校自己的见识。他略作思索后,拱手说道:“殿下,边疆之事,若无确切情报,我不敢妄下定论。但若从以往史书中借鉴,异族侵扰多有探路或试探之意,若边防松懈,恐会成为导火索;但若应对得当,便可扼杀其野心。”
李慕青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不错,此乃常识之论。那依你之见,若你负责守边,第一步该如何做?”
苏文清稍稍沉吟,开口说道:“若是文清领命,第一步当是稳固防线,调配精锐,阻止异族的渗透;其次,安排密探潜入其境,查明其真正目的,方能针对性部署;最后,挑选一批擅长游击的轻骑,以灵活战法扰其军心,令其无力深入。”
李慕青听罢,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说道:“言之有理,倒有些以少胜多之意。但你可知,若敌人真正用心,不仅是试探,而是借此激起边境百姓的不满与恐慌,该如何平民心?”
苏文清一怔,随后郑重答道:“若真如此,便需以安抚为主。朝廷应调配粮草赈济,同时让地方官吏巡查,安抚民心。此外,若有余力,可派使者与异族交涉,若能示威中带仁,也可缓解冲突。”
李慕青听完,眼中多了一分赞许,却也带着些考验的意味:“不错,你确实思虑周全。但你可知,异族此番真正的底气,源自何处?”
苏文清眉头微皱,试探着问道:“殿下是指……他们可能得到了某种天遗之物?”
李慕青笑容更深,微微点头:“看来你并不迟钝。不错,据我所知,异族内部确实掌控了几件危险的天遗之物,且可能利用它们制造混乱。这,正是我今日前来的原因。”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肃然:“苏文清,我希望你能为此献策,甚至协助相关事宜。这不仅是对你天遗司校尉职责的考验,也是我对你的期望。”
苏文清听罢,心中一震。他看着面前的长公主,心中既有敬佩,又有些许压力。他站起身,躬身行礼,语气坚定:“殿下所托,文清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期望!”
李慕青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很好,你无需急于表态,待你充分准备后再行动。”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符递给苏文清,语气柔和却带着威严:“若有进展,可通过此物与我联系。\"
苏文清双手接过玉符,目送李慕青离去。回到案前时,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温润的玉符,心中暗下决心:“殿下如此器重,岂能让她失望?这异族之患,我定要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