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渐平息,少女虚弱地靠在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刚才的绝望与惊恐仿佛还在空气中徘徊。项链上的光芒逐渐黯淡,归于沉寂,但她的心跳仍然难以平复。
就在这寂静中,一阵低沉的嗡鸣响起,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少女抬头,雨幕中竟凭空出现两个人影。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水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让路。
一个是身材修长的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长风衣,目光冷冽如刀。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嘴角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不甚在意。他微微偏头,露出一只机械义耳,那金属质感的结构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另一个则是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她的五官笼罩在阴影之下,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她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磁性:“她就是目标?”
“是。”男人点头,声音低沉,却仿佛在心底回响,“很有意思的契合度。‘惧’的席位已经等她太久了。”
“你们是谁?”少女惊恐地后退一步,仍然死死攥着项链,警惕地盯着两人。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走向她,每一步都稳重得像计算过无数次。他站定在离少女几步远的地方,开口道:“我们是七情六欲——一个反抗者联盟,致力于推翻西国这座腐朽之塔。至于你……你很特别。”
“七情六欲?”少女疑惑地重复,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那女人冷冷接话:“七情掌控感性,六欲主宰理性,我们是西国地下的火种。公司高高在上,垄断超凡资源,操控平民命运,而像你这样的觉醒者……注定被他们利用或者毁灭。”
“我们能给你选择。”男人缓缓蹲下,目光柔和,却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成为我们的一员——‘惧’,七情之一。你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主宰。”
少女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那男人的声音仿佛直接种进了她的脑海,让她的理智与感性都产生了共鸣——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真理,让她忍不住想要点头。
“你们怎么知道我?”她的声音终于颤抖着响起,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归属感,仿佛眼前的这两人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答案。
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他的机械耳朵微微一闪,仿佛读取了某种不可见的数据:“因为你的恐惧,让你与我们产生了共鸣。而恐惧,是反抗的第一步。”
女人不耐烦地开口:“时间不多。公司不会允许像她这样的人存在,追捕队很快就会来。你现在只能选择——成为‘惧’,或是被他们抓回去,再也没有明天。”
项链再次微微发光,似乎在回应少女的内心。这一次,它带来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沉重的责任感。
少女咬了咬牙,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却终究化为了坚定:“如果我加入你们,我会怎样?”
男人缓缓伸出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你会成为改变这腐朽世界的希望。”
雨声再次淹没了一切,但此刻,少女的手伸向了那只温暖却危险的手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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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手掌相接的瞬间,那种冰冷的触感传来,却又意外地稳固,让她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了些。
“聪明的选择。”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懒散,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少女的喉咙微微发紧,忍不住问:“你们是谁?”
男人勾起嘴角,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带着几分戏谑:“现在问这个问题,有点晚了吧?”
她还想追问,身后却传来女人的声音:“够了,别浪费时间。”
她回头,那女人正站在稍远的雨幕中,银白的长发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冷艳。她的斗篷被雨水浸湿,却没有一丝凌乱,整个人如同一道锋利的剪影,与阴郁的背景融为一体。
女人朝她走来,脚步稳健而干脆,目光如霜,带着难以抗拒的威压:“你做了选择,就意味着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少女下意识退了一步。
“接受新生活。”女人的声音毫无波澜。
男人倚着旁边的墙,掸了掸风衣上的水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别这么吓她。这只是个开始,小姑娘,还早着呢。”
少女紧握项链,咬了咬牙:“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
“一个不会让你被那些混蛋抓回去的地方。”男人耸了耸肩,声音轻描淡写,但话里的含义却重如铁石。
女人没有再废话,她抬起一只手,指尖微微发亮,雨水竟然在她的周围静止了片刻。然后,空气开始扭曲,像一面被雨打碎的镜子,裂缝处浮现出一圈圈蓝色的光晕。
“走吧。”女人转身看向少女,目光冷淡。
少女犹豫了一瞬,但当她看到远处隐约闪烁的红光时,那些恐惧再次涌了上来。那些小混混或许已经被项链的力量震慑住了,但西国真正的追捕者呢?她不敢赌。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迈出了第一步,走进那诡异的蓝色涟漪之中。
刺眼的光芒一闪,雨声骤然消失。
少女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空间内。四周弥漫着浓重的油污气味,巨大的齿轮咔哒作响,像是某种工业怪物的心跳。高处的管道交错如蛛网,暗淡的灯光照亮了墙上的涂鸦:裂开的皇冠,在烈焰中燃烧。
“欢迎来到现实的另一面。”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讥讽。
少女回过神,发现他正倚在一根生锈的铁柱上,目光扫视着这片混乱的空间。他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是懒散地咬着。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你可以叫它‘据点’,或者……”他顿了顿,挑起眉毛,“家。”
女人则站在一旁,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仿佛对他的戏谑感到不耐。她转身,朝工厂深处的一张木桌走去。那里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他的轮椅嵌满金属零件,像是一件精致而残酷的艺术品。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深邃的目光从桌后的阴影中射出,审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女。
“新成员。”女人的声音冷淡而简洁。
轮椅上的男人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从现在开始,你没有名字了。”
少女愣住,攥紧了胸前的项链:“没有名字?”
“在这里,我们只有代号。”他将目光转向她,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你是‘惧’。”
“惧……”她喃喃重复,眉宇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代号是你的身份,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现在是七情之一,明白了吗?”
少女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反驳。她只是低下头,抚摸着项链,任由那些新奇与不安在心中翻涌。
这时,男人从铁柱旁走了过来,嘴里叼着那支没点燃的香烟,笑得意味深长:“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慢慢来,小姑娘。哦,对了——我叫‘耳’,那个冷冰冰的是‘哀’。”
少女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女人,对方却没有看她,只是冷漠地挥了挥手。
“跟我来。”哀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她看了耳一眼,又转头看向哀,最终还是默默地跟在了后者身后。而耳则站在原地,吹了声口哨:“希望你安好,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