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却连忙说道。“皇兄您可别想一出是一出的,您偶尔跟我们俩一起蹭上一顿也就罢了,若是当真叫御膳房改了去,便是违了祖制了。
这为帝王者,本就不应当叫人瞧出您的喜好。您用的饭菜有那般定例,又有吃菜不许过三匙的规矩,皆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您若是这一改呀,怕是用不了多久。从御膳房到御前,所有伺候的人,那脑袋便要从上到下砍上一遍。您呀,可给人留条活路吧。”
皇上皱着眉,听了舒窈这一番话,叹了口气。“如此说来,这最基本的一日三餐,朕过的还不如民间的百姓舒坦。”
进忠此时却笑着说道。“可民间又有谁不羡慕皇上您的锦衣玉食,珍馐佳肴呢?”
皇上听了这话,果然笑着说道。“这身份不同,过的日子自然不同。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难处。这天下人啊,其实都是一样的。”
舒窈一听这话便和进忠对视了一眼,她连忙说道。“皇兄能说出这话来,便足可证明您是个为国爱民的明君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颇有圣祖之风。等午后我可得上奉先殿,跟皇阿玛与皇玛法好好说说去,想必他们俩知道一定高兴的。”
过了一段日子,纯贵妃产下一女。自和敬公主后,宫中再未添过公主,皇上心里高兴,便为四公主起名为璟妍。
这“妍”字有美丽之意,如此便能看出皇上确实对这位公主十分喜欢。
皇上喜欢,舒窈自然就喜欢,她便将内务府刚刚送来的十二对镶嵌了各色宝石的花钗装了一匣子,叫碧霄送到钟粹宫去。
只是纯贵妃产下公主,长春宫便传出和敬公主的话。即便璟妍是这后宫中皇阿玛膝下唯二的女儿,再尊贵也尊贵不过嫡出的公主去。
舒窈听了这话,一笑置之,只奇怪这话到底是谁教她的,公主不公主的,再尊贵又能如何?左右都是要嫁去蒙古和亲的。
到了蒙古后,谁又瞧着你是嫡出的公主还是庶出的公主呢?他们看的,不过是这公主的头衔是固伦还是和硕,身后的嫁妆是否丰厚,皇上是否宠爱罢了。
可自从纯贵妃产下公主后,这京城便久未有雨,眼瞧着一日日的干旱,庄稼缺了水便不能生长,皇上急在心里。索性便前往圆丘祈福求雨去了。
皇上前往圆丘祈福求雨,进忠自然要随行。好在舒窈动作快,早早的给进忠配了四个小太监随行伺候。
如今两人虽暂时分别,舒窈也不必担心他的日常起居无人照顾。
舒窈在宫里闲来无趣,便时常往长春宫去瞧瞧皇嫂。她隐约记得,电视剧里皇后这第二个嫡子出生在浴佛节,还是八个月早产。
可如今舒窈算算日子,若是要在浴佛节出生,皇后这一胎与预产期也差不许多。想来,如今这宫里有了她,先是保住了嫡出的二阿哥,后又保下了皇贵妃。
这皇后没了皇贵妃背刺,她与皇上也没有了剧里的冷眼相待。帝后和睦又有病中的相护之情,这七阿哥来的自然要早一些。
如今皇后身子康健,这七阿哥若是再足月而生,想来要养大并非难事了。
进忠一走便是三个月,舒窈在宫里几乎是数着日子等着进忠回来。
好在她心里清楚这老天爷会什么时候下雨,因此她到底还有个盼头,也不至于太过心焦。
只是舒窈想进忠想的不行,白日里没有精神,夜里又睡不好。无奈之下,便只能给进忠写信以解相思。
晚间进忠回了房,刚换了衣裳坐下喝茶,跟着来圆丘伺候的小太监便送了公主的信来。
“额驸,公主的信从宫里送来了。送信的人还带了口信儿来,公主说,叫额驸一定要回信才好,不然怕是今晚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进忠闻言立刻将那信接过,一边转身往里走,一边打开信封,将信纸抽出来。
开篇头几个字便是“卿卿夫君见字如晤。”进忠瞧了心尖一热,便不由翘起嘴角。
那信并不长,里面不过是舒窈写着一些日常在宫里都做了什么,更大的篇幅则是如何想他。
舒窈写的十分大胆,便是连床笫间的私语也尽数写了上去,只叫进忠瞧了,便忍不住脸红心跳,心里也越发的思念舒窈。
通篇不过几百字,可对进忠来说,字字堪比黄金般贵重。他略扫了一遍后,又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这才珍而重之的将那信折好放在一边,又拿了帕子将它盖住。
进忠怔怔的看了一会,这才取了纸信纸来。他取了笔沾了墨,刚要落笔却顿住了,他该如何在信中称呼舒窈。
纵使舒窈这个名字,他在心中默默念了成千上万遍,可平日里脱口而出的依旧是“公主”二字。此时,他不想在信中再用公主来称呼她。
他思虑万千,最终缓缓落笔,“琴瑟窈卿,展信开颜……”
进忠红着脸将心里想和舒窈说的话,做的事尽数落于纸上。写完后,进忠将那封信拿起来细细吹了吹,待墨迹干了,他又看了两遍。直到再看时,他才惊讶于自己写的东西。
此时进忠总算知道为何舒窈的信会那般大胆。就算此时的他,也忍不住要将这些话写在上面。
明明才退下热度的脸,此时又红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舒窈看了这封信会是个什么反应。定然是一副面若桃花,眸如秋水的的动情模样。
进忠忍不住笑着将那信折好,放入信封之中。
他看了看那空白的信封,想了又想,又笑着在上面落下四字,“公主亲启”。
他这才将信拿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交给了元竭。
进忠站在门口,瞧着元竭拿着信快步走远。他这才轻叹一口气,回到桌前,将舒窈的信又捏在手里。
夜里进忠躺在床上,又拿着信看着,他将信上一字一句放在口中细细品味,放在心里细细琢磨。
只见他突然将那信按在心口处闭上眼睛,另一只手缓缓伸入被中,半晌,低喘声从他微启的双唇间溢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他似叹息般的念着一个名字,“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