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雨不是管事嬷嬷也不是女官本没有资格在后宫指手画脚。
但谁让他是肖渊的夫人呢,她要管事儿还真没有人敢不听。
宫变之后肖渊在宫里可没少杀人,从太妃到宫女太监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再说这位夫人本身也不是善茬。
都不用肖督主出手,谁惹她不快估计一巴掌就给拍进地里了。
当时太后看到江心雨骂跑了两个太妃眼泪汪汪的扯着她的手。
若不是为了儿子的安全她真想把肖夫人留在自己这里。
最近找她的人太多了,那些外命妇她还可以不见,宫里这些太妃可是抬脚就能来。
她当初就是个要家世没家世要容貌没容貌的小宫女,走了狗屎运一枪中地生了个皇子也才封了个才人。
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老皇帝真的就睡了她那一次。
如今能在宫里当太妃的都是有皇子公主傍身的,要么有家世要么有宠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她跟她们说话都犯怵。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太后儿子当了皇帝,可毕竟朝政是掌握在别人手里。
她不敢惹事,怕摄政王嫌他们母子麻烦直接把儿子换了。
先不说她这个认知和眼界,就这性子就让江心雨两眼一黑。
这也怕那也怕,絮絮叨叨半天没有一句重点。
本来江心雨还想跟晋泽瑜的母亲交个朋友呢,等看到真人也歇了心思。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位何太后没个三年五载的肯定是改不好。
为了防止她这里出乱子江心雨把七月弄到了何太后身边当女官,又让肖渊从东厂调来两个功夫不错的女史。
新调来的是一对孪生姐妹,姐姐金环擅长拳脚妹妹银环擅长轻功。
对方讲理的时候七月上,不讲理的时候金环上,实在敌不过的银环还可以背着太后跑了再说。
扶不起来那就不扶,四面搭上架子把她一绑让她当提线木偶不就行了?
江心雨最不喜欢内耗和无聊的较劲,此路不通就换一条。
多大点事儿。
何太后确实够奇葩,若是别人被这么管着心里肯定不舒服,弄不好这就是宦官专权压制太后的明证。
这位却完全没有半点不适。
她巴不得所有事都有人替她拿主意,她只管做做针线种种花安静度日。
七月也干得很起劲儿。
她一来就是太后宫里的掌宫女官。
这边的所有太监宫女都是由她调遣,比起在督主府管一些丫鬟小厮可威风多了。
当然,七月没那么肤浅只想威风,她是高兴能给督主和夫人帮上忙。
作为一个靠脑子出圈给自己挣了条青云路的女孩子,七月在见识上比这位何太后可强多了。
她知道主弱臣强必有矛盾。
他们督主是权臣,皇帝小的时候倚仗他自然万事无忧。
一旦皇帝长成亲政两方很可能会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反正她以后也不打算嫁人,就留在太后身边帮督主探听消息挺好。
离小皇帝长成怎么也需要十年的时间。
何太后是个绵软性子,她就不信自己哄不住太后的心。
若是小皇帝和督主君臣相宜好聚好散还好。
若是那孩子忘恩负义对督主起了歹意,那就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江心雨把七月派过来时真没想那么多,毕竟她要杀小皇帝不过抬抬手的事儿用不着那么麻烦。
她就是觉得七月可靠性子又通透能拿得起来事儿,有她看着免得何太后总犯蠢。
再有就是因为七月早就说过不想嫁人。
若是在自己身边,七月不嫁人顶多做一辈子丫鬟,说到底就是个奴婢。
若是在太后身边就不一样了。
太后娘娘的掌宫女官可是正三品,正经有品级有俸禄,走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
在大晋,一品官员的妻母才能封一品夫人,二品的封二品夫人,三品官的只能是淑人。
就这还得是男的给请封,大多还只请封原配。
有些原配死了再续弦的,能不能再次请封一要看当家的男人是不是宠你二还得看皇上的心情。
要不怎么很多女子不愿意做续弦呢。
内廷女官又不一样,她们的荣誉是自己争得的不靠男人,比那些淑人宜人的又高一等。
如今七月走出去,便是那些朝廷大员也得正经叫一声女官大人。
若是平时还好,一旦有什么事儿这个含金量可就太高了。
就比如说搅进什么案子里,平民和奴仆见官是要下跪的。
说打你板子就打你板子,想关押就能关押。
但身上有功名有官职的就不一样。
像是七月这种三品女官别说县官不敢审,便是大理寺也得恭恭敬敬的让坐着回话。
虽说江心雨不在乎这些差别但她知道七月肯定是在乎的,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跟她的想法不一样。
江心雨把七月弄到太后身边是为了省事,她忘了跟晋泽康说,倒是肖渊不能不知会一声。
晋泽康对此没什么意见。
那位何太后的作风他多少有点耳闻,以前小八在宫里受挫磨大部分责任就在何太后没刚性。
就算没家世不会争宠也不用谁都怕吧。
不敢跟别的妃嫔较劲,难道连自己宫里几个奴仆都压制不住?
他们苛待皇子你就忍气吞声,你若是狠着闹一场,难不成皇上会为了几个奴才打你一顿不成。
他自己的母妃也不是性子强硬的,对于那种母亲不提气的无奈感深有体会。
只是他一个外臣不好插手太后身边的事,江心雨揽过去正好。
聊完了太后和几个不安分的太妃肖渊喝了口茶。
这才注意到扁着嘴的义子,张口就是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叶肖这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有种错觉,他不是他义父的儿子,他是江心雨从娘家带来的拖油瓶。
这后娘没显出后来这后爹可后的挺实在,这是真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肖渊看他那样嫌弃的皱了下眉,“你那什么表情?
差点忘了,你到底干嘛来的?”
叶肖这会儿都不好意思质问义父为啥没通知他计划了。
被偏爱才能有恃无恐,义父都不想理他何必说出来自讨没趣。
叶肖质问的话都咽了进去,勉强笑了一下说是好久没见义父义母了过来请安。
就是这笑比哭还难看,逗的晋泽康忍俊不禁。
肖渊也笑了,“闲的话去看看府邸,左相和二皇子府喜欢哪个留哪个。
账上有钱你自己支,什么时候把侯府改造好了说一声。
挑个好日子,乔迁那天正式给你入族谱以后跟我姓肖。
肖肖不好听,我跟你义母重新给你取了名字。
《庄子·在宥》中有“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之说。
你以后姓肖名默,等满二十行冠礼再取字。”
肖渊一席话说完叶十二眼泪都下来了,原来义父故意逗他呢,他还是义父唯一的好大儿。
太感动了,~义父。
叶肖激动之下想扑到肖渊怀里矫情一个,没想到肖督主下意识一躲叶肖直接扑了个空。
这小子坐在地上一脸茫然,他爹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