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太蠢了。”老莫雷叹息一声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是，阁下为什么不能饶他一命，哪怕是让他成为一个从今往后，只能躺着吃喝的废物呢。”
“看来，你是怨怪我只对他一个人痛下杀手了喽。”艾文皱眉冷声地说道。
“埋伏阁下的人，一名游侠被阁下完好无损地放走了。
魔法师虽被阁下封印了精神力，却也留下了一条性命。
其他人同理，依然活了下来。
他们，阁下都放过了。”老莫雷继续哀叹着说。
“不可否认，你说的对。但我不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艾文说得理直气壮，也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然而，就在艾文以为，老莫雷会被自己的话给气得不轻的时候。
这老家伙突然话锋一转，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絮叨起来：
“说起来，吉恩他之所以变得如此不智和狂妄，完全是因为他的大脑，被不切实际的欲望给占领了。
他也不想想，那位凯诺王国的公主是什么人，见过的优秀贵族子弟又有多少。
她会看得上区区德里尤斯公国的，非王室贵族家族中的继承人？！
尤其还是一个各方面都不怎么出色的非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说到底……”
艾文听着，没有说话。
吉恩的死，主要是源自他后续的一系列愚蠢至极的行动。
薇尔莉特告诉过艾文，她曾劝过吉恩，不要再试图挑衅艾文，更不要做出到时会无法收场的决定。
很可惜，吉恩没有听她的。
她当时也感到很奇怪，一路走来，对她几乎百依百顺的吉恩，为什么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
艾文那时也没有弄明白原因，他还以为，吉恩主要是因为当众丢脸的缘故，才会表现地如此失去理智。
可当他听到老莫雷这么一说，顿时理解了吉恩为什么咄咄逼人的心理。
男人，尤其是心胸狭隘的男人，在女人，尤其是心仪已久的女人面前，自尊心总会变得巨大而易碎。
吉恩当着薇尔莉特的面，先是被艾文瞬间控制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到后来，竟然需要靠薇尔莉特的出手，以及她的开口请求，才得以被艾文饶过。
最关键的是，艾文那时还以牙还牙地将他说的话，给反讽了回去。
这一切的一切，如何不使得吉恩气急败坏。
眼瞧着在心仪对象面前丢了脸，也深知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已经希望全无。
于是吉恩索性不管不顾，决定想方设法杀了艾文，一了百了。
问题是，他选择的对象，不是一个普通的见习魔法师。
而是一位曾经的传奇元素使。
……
“艾文阁下，是小玛尔莎告诉了你，什么是血亲复仇的吧。”老莫雷发牢骚似的絮叨完以后，忽然再次话锋急转地说道。
“没错。”艾文回答得很干脆。
“看来，阁下也是早早就来到了这凯席斯要塞吧。”
“是的。”到了这个地步，艾文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必要了。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阁下为什么这时，又不选择继续隐藏身份呢。”老莫雷的疑问，代表了整个莫雷家族，乃至要塞内许多关注此事的人的疑问。
艾文的到来，只要有心去调查，自然是一件十分轻易便可以查到事情。
他们之前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原因在于，那时的情况太混乱了。
公国几近灭亡，军队即将哗变，侦查小队的失联。
这些接连不断发生的事情，就足以令他们焦头烂额了。
哪里还顾得上艾文这个生活在偏远小镇，说不定，在这场灾难中与那个小镇一同毁灭的人呢。
因此，艾文的存在，他们直到今日才知晓。
稍作调查以后，他们更知道，原来，艾文是隐藏着身份，在凯席斯要塞内活动的。
老莫雷的问题，让艾文一时语噎。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对方，之前是迫于失意症的困扰，才不得不选择蛰伏隐藏。
现如今，失意症的隐患解决了，就不用再顾这顾那了。
“我突然……”无奈之下，艾文只好将自己说给玛尔莎听的理由，复述了一遍给老莫雷听。
“看来，阁下是准备将我们莫雷家族，当作一个反面教材，来告诫那些试图，或者未来有可能试图对阁下不轨的人了。”老莫雷幽幽地说道。
论眼光长远，老莫雷作为莫雷家族的族长，远不是玛尔莎这个年纪的人能比的。
虽说玛尔莎常年跟在鲁登道夫身旁，耳濡目染之下，也有独到之处。
但老莫雷是什么人，他不仅是家族族长，更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
他心里很清楚，艾文此次主动暴露身份，绝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污点理由。
太牵强，也没必要。
哪个强者还没个暂且退避的时候呢。
因此，老莫雷猜测，展现实力，震慑潜在的敌人，才是艾文让他们进行血亲复仇的真实目的。
“……”艾文什么也没说，保持着沉默。任由对方脑补，不失为一种难言时，非常不错的应对方法。
结果，他的沉默，被老莫雷当作是默认了。
“好吧，阁下请回吧，我们会做好准备的，当然，我们也希望阁下不要太过自满。
谨慎，可是每一位强者都必不可少的品性呢。”
说完，老莫雷微笑起身，亲自将艾文送到营帐大门口，目送他的离去。
他猜到了艾文此行的目的，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必须退让。
“父亲，如何。”旁边的一处营帐内，走出了一名与老莫雷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
说他是老莫雷的中年版，也一点都不为过。
“去安排人吧，不过，你要提前做好三场连败的心理准备。”老莫雷叹着气说道。
“他没有同意您的建议？！”同为将军，却是老莫雷之子的中年男子，一脸讶异。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展现他的实力，所以，我没有询问他。”
“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知道什么是狂妄的代价。”
愤恨不已地话还未说完，老莫雷之子就已经转身离去了。
老莫雷则依旧保持着他的姿势，望着艾文离去的方向。
“现在的德里尤斯公国，还有继续守护下去的必要吗？
鲁登道夫，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你，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