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电梯时,胡丽丽突然停住脚步折回护士站,“请问,祁江唯也在这座医院吗?”
原本窃窃私语聊八卦的护士们立刻警惕起来,其中一位护士长模样的人打量了她好半天,“小姐,您要找谁?”
“我是祁总的助理,他刚刚受伤行动不便,委托我去看看祁大少。”
“这样啊。”护士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护士长站起身,“请跟我来。”
胡丽丽在无菌病房外,隔着透明玻璃见到了祁江唯,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的小夜灯投射出一片桔色光芒,祁江唯就在光晕中沉沉睡着。
他的身材轮廓和祁漠寒类似,都属于高大魁梧型,只不过由于长期住院,祁江唯的脸部明显瘦削苍白些。
胡丽丽观察了很长时间,用手在空中勾勒着祁江唯的面容。他长得很像祁北,与祁漠寒不太相像,可能祁漠寒更像妈妈多一些。
之后她独自一人来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窗户,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星星点点的光芒让她想起了小时候。
在停电的夜晚,爸爸妈妈常陪着她在院子里看星星,那时的她,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幻想,但现在,那些梦想似乎都已随风飘散。
爸爸变成了赌徒和酒鬼,妈妈浑身病痛,弟弟叛逆虚荣,留给自己的只有不确定的未来。
胡丽丽长长地叹了口气,坐上电梯离开医院。她前脚刚迈入电梯,后脚祁漠寒就被推进了病房。
听到楼道里的嘈杂声温锦一个激灵,三步两步跑出病房,险些与迎面而来的推床撞上。
“小心点。”男人试图伸出手扶她,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痛得指节泛白。
“你醒啦?”女孩子眉眼顿时笑得如弯弯的月牙,“痛不痛?”
祁漠寒立刻很上道地捂住胸口。
温锦撇见在后面溜溜达达的萧遥,“萧医生,麻烦给祁漠寒注射一针止痛剂吧。”
“男人就是要扛得住痛。”萧遥用脚踢了一下床的转向轮,“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心里暗道,小丫头你被骗了,这小子伤势根本没有想象得那么重。
“那怎么行?不能没苦硬吃,太疼的话影响睡眠,休息不好伤口怎么能愈合好?”温云帆是医生,温锦自己也属于医学相关专业,见萧遥无法与祁漠寒共情立刻急得不行,化身祥林嫂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
“怕了你了。”萧遥朝某位医生打了个响指,“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属于友情客串,你去开药吧。”
说话间,祁漠寒已经被转移到病床上,温锦忙着把床头摇高以免压迫到伤口。
“这里用不着你,赶快休息吧。”祁漠寒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和疲倦的脸色心疼不已。
“我不累,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温锦刚要撩起被子就让萧遥给制止了,“等我们走了你俩再腻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好意思秀恩爱吗?”
他的话让温锦闹了个大红脸,恨不能钻进灯光照射不到的墙角当鸵鸟。
“还在这戳着做什么?赶紧走啊。”祁漠寒一句话,屋子里原本乌泱泱的人顷刻间作鸟兽散,室内顿时寂静无声。
“过来。”
温锦乖乖地站到他身边,模样清纯恬静,与先前冷冰冰爱搭不理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想看一下我的伤口?”
温锦这才想起正事,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几秒钟后又扭头手忙脚乱地把被子盖了回去,害羞的红色从脸上一直延伸到脖颈,“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呜呜,把被子拿开。”祁漠寒挣扎了好一阵,温锦总算发现自己误将被子盖到了他的头上,险些让这位海市最着名的霸总闷死在病房。
“谋杀亲夫?”男人深邃的眼眸看不清楚情绪,“担心下肢静脉血栓,所以衣服要全脱,怎么,害羞了?”
“我不是故意的。”温锦答非所问,用被子盖住他的下身低头查看伤口,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白色绷带,上半身被缠得严严实实。
“一定很痛吧。”柔软的小手在伤口附近轻轻抚摸着。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不疼。”他轻轻牵住她的手试图亲一下,然而这个大幅度举动不小心牵扯到伤口,难言的痛楚顿时散播到五脏六腑。
温锦主动用手捧住他的脸,祁漠寒轻轻用下颌蹭着她的手心,就像一条温顺的大狗狗。
“如果我没有报复向倩和向罡,应该就能避免今天的悲剧事件了。”她用手指当梳子,一下一下地给祁漠寒打理着头发。
“毒蛇从来都是无差别攻击人类,不管你是否惹到他。”祁漠寒舒服地眯起眼睛,“不许自责,事情和你预料的或许大相径庭。”
他把在急救室和萧遥的对话简单重复了一遍,温锦听后,立刻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怪不得当初在地下车库时箭头朝祁坤飞过去,我还以为出现了偏差。”
“这几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在那么短的距离内,不可能出现大方向上的失误,他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祁坤。”祁漠寒亲吻着温锦的手背,“先前的结论全都可以被推翻,祁家冤枉了你。”
如果祁坤没有受到攻击,奶奶应该不会借机把温锦叫到祁家发难,后续或许不会迁怒到外婆,外婆如果不死,他和温锦的关系未必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回来吧,好吗?”
“不要。”温锦打开手机录音调皮道,“如果把你名下的财产全部转移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
小女人的笑容美艳至极,唇畔的两个小酒窝在灯光下熠熠发光,把祁漠寒的魂魄尽数吸走。
“我的命都是你的,遑论财产。”男人示意她把手机帮自己拿过来,要当场给温锦转账。
“逗你玩,人家现在也算是高薪人士,根本不缺钱。”
“叶朗给你发工资了?”男人情绪转换极快,刚刚还深情缱绻的模样,一提到叶朗立刻黑如锅底。
“祁大总裁,工资要按月发,这是个常识问题吧,我才刚刚入职好不好?”
“马上辞职,现在就打电话,不管他给你开多少,我都翻一倍。”小女人爱财,用钱诱惑她会比较容易。
“以前那么抠抠索索,现在怎么突然变大方了?告诉你,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温锦根本不上当,金钱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我要朝女强人的方向发展,别干扰我的职业生涯。”
“跟着叶朗那种头脑发昏不务正业的老板,你的水平不会有任何提高。”男人使出浑身解数,用低沉性感的嗓音劝慰她,“我找家公司给你运营,挣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不可以~”温锦拉起长音,“祁氏太复杂了,每天光应对勾心斗角都能牵扯一大半经历,我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深耕。”
“叶家也很复杂......”
“停,睡觉。”温锦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灯光熄灭后,祁漠寒冲着隔壁床那纤细的身影问了一句,“真的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看你的表现。”女人懒懒地翻了个身,男人在黑暗中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