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先看眼,除非动了整容手术,一个人的眼周轮廓不会有大的变化,而现在还没出现割双眼皮这项技术,更别提大型整容手术。
项海澜量体裁衣对一个人的骨量、体脂看一眼就能摸出准确的数据,不光身体,一个人脸部的骨量她也认得很准。
凭借记忆画出那个人的脸,再对比现在证件照上的照片,项海澜已经基本能够确认就是他。
田起凡。
制造了站官城鼠疫,疟疾,疑似杀害了养父母,以及谋害了冰城数十条人命的变态杀人狂,日本战犯遗孤,被官方盖章死亡的大特务。
金熠晚上回来后,举着项海澜的画像,久久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杜远的小说都不会这么写。”
红旗大队的沪市知青杜远全身都是文艺细胞,毕业分配的工作不满意,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本现在流行的伤痕文学,被电影制片厂看中,现在跨界去搞电影了。
被项海澜亲手结束掉生命的人,这会又复活出现在沪市,还跟戴向晴结了婚?这件事的鬼扯程度闻所未闻,比小说情节还惊悚。
项海澜看出他半信半疑,用手捂住画像的下半张脸,“你再仔细回想一下?”
失策了,当初应该留一张田起凡的档案照片的。
不过金熠的记性也不是白给的,把记忆中那张脸跟画像做了对比,“有七成相似。”
七成已经是很大的概率了。
项海澜松开手放出画像的整张脸,指着嘴部道:“他的龅牙应该是假的,后世的人想变美,第一步就是整牙,因为牙齿,牙弓轮廓对面目的影响十分大,在不能对脸动大手术的情况下,带个假龅牙是最简单的整容方法。”
金熠也试着补充,“他研究病毒的,给脸上弄几个脓包也不会很难,他就是利用这两样掩饰了样貌。”
而且还很成功。
“那天在江边开枪时,虽然光线很暗,但最后一秒我跟他对视过,在西餐厅碰到他,我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但本能的不喜欢他,还是因为那对眼睛。”项海澜确认过眼神。
“那么近,你不会射偏的,他的尸体不是在下游被捞上来了吗?”金熠还是觉得离谱。
关于田起凡是如何逃生的,在金熠回来之前,项海澜想了很久。
这会能给出猜测,“我肯定打中了他,有血溅到我身上,可能没致命,还有,当时咱俩中了他的硫化氢毒气,他穿着雨衣式的防护服,虽然漏了洞,在江水里还是有一定的保护作用的。
他借此逃生了。你记不记得,尸体是三天后才发现的,三天时间能做很多事情。他杀了那么多人,而且又诡计多端,保不齐会留一具跟自己外貌相似的尸体,专门等着金蝉脱壳。”
说到这里,项海澜又恨上了,dNA检验技术普及得太晚了。
解释得合情合理,金熠被说服了。
“他跟戴向晴结婚就不难猜了,鼠疫爆发时,他一直隐在暗处,关于戴向晴在鼠疫时透露的秘密,就算有心为他保密,但治疗方案制定得那么迅速,是你爸在背后推动的,他只要进一步打听,就会怀疑上戴向晴。”
项海澜点头,“他能找到戴向晴就是猜出了她的预言能力,股票的事情就是借戴向晴的预言在作乱。”
消失了十年时间,田起凡一出手又玩了个大的,不对……
“你姑姑的事情,是不是跟他也有关?”项海澜想起了金廉慧,她出狱后,怕她再惹出事情,金廉诚做主把她送到大洋彼岸生活了。
金熠摇头,“虽然也涉及到病毒,但时间对不上,第一次接触我姑姑的人肯定不是他,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对面又不止他一个特务。”是一整个特务网络。
项海澜一脸心有余悸,“想想我就后怕,这十年时间,他要是报复我东北的家人,咱们离得那么远,还真能让他得手了。”
呵,该感谢特务的不杀之恩。
金熠握住媳妇吓得冰凉的小手,安慰道:“总归我们还是幸运的,你不还一直担心,怕自己手里有人命生产不顺利吗,你看,你清清白白,连坏人的血都没沾过。”
项海澜苦笑,“我能不能庆幸一句因祸得福?”
妈的,还是那句老话,她项海澜的穿越人生就是围着特务转的一生,改革都十年了,特务又冒出来了,不搞病毒战了,改打经济战了。
他们能怎样?又不是执法的,当然还是特殊部门上呗。
金熠连夜去找了相关部门,把两夫妻的怀疑全部汇报上去。
一说完就被怼了,一个值班的中层干部特别不讲情面地批评道:“金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桩陈年旧案你竟然联系到归国华侨身上,我们听说你前段时间一直吹风股市有风险,你就这么想破坏经济建设吗?”
金熠沉了脸,站起身,“我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我建议你们找东北的同事核实一下当年的档案,再派专人去国外核查这个假华侨的身份,立即抓捕那对夫妻,言尽于此,告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获赠了一句不阴不阳的,“你好自为之。”
把金熠气得不行。
关于他们夫妻当年在冰城的所作所为,还真没法说得那么详细。
就算找当年接手案子的那两个人,对方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工作失误,没有核实清楚特务尸体。
两人商量了一下,如果部门不出手,他们私下自己行动,不为了家国大义,也得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结果倒好,特殊部门不去监视田起凡和戴向晴,倒是派人来监视他们家。
金熠一早开车载父亲和项海澜出门,没走多远就发现有车坠在后面。
这下真不好出手了, 这还不是最糟的, 田起凡和戴向晴回大马探亲了, 当天上午的飞机 。
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 股市各支股票的涨幅就翻了两倍。
“他妈的。 ”项海澜顶着大肚子,火气大的很,气得摔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