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弹没入苏沅沅的大腿,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睡裙。
苏沅沅脸上终于浮现了恐惧,瞳孔放大地盯着陆瑾寒,这一刻的陆瑾寒神情冰冷,浑身煞气,仿佛一个毫无理智的魔鬼!
苏沅沅见过很多次陆瑾寒这副愤怒之极几欲杀人的样子,他也曾为了保护她,在地下场与人以死相博。
但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的杀意会针对自己。
砰!
又是一枪,这次子弹打中的是她的肩膀!
苏母已经吓得晕过去,苏修明几次想冲过来,都被压得死死的。
苏沅沅对这些似乎看不见,她的眼中只能看见浑身杀气笼罩的陆瑾寒。
“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这种时候,苏沅沅却笑了起来,她死死拽着陆瑾寒的手腕,嘶声道:“你答应过我妈会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你要为了姜清梵杀我吗?!”
陆瑾寒将枪口抵在她眉心,那双满是血丝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
“三、二……”
眼看着他手指动了,就要扣下扳机,苏沅沅几乎尖叫道:“她在陆家后山!”
话音未落,陆瑾寒便松开她,转身大步离去!
所有人跟着一同离开,苏家人全部重获自由,苏修明被松开的第一时间,便扑上去接住苏沅沅软倒下去的身子。
“沅沅!”
苏沅沅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死死地揪住苏修明的衣服,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瞪着一双眼睛,只一味地喃喃重复道:“他不要我了……他又不要我了……”
——
姜清梵睁开眼,险些被空气中的腐臭气息冲晕过去。
视野里一片漆黑,她怀疑自己瞎了。
可是此时她浑身没有力气,连一根手指抬起来都费劲。
这是哪里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哗啦啦一阵响,像疾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顷刻间沙子泥土便落在身上,脸上。
“这么大个坑得填到什么时候?”上面有人说话。
“别废话,填吧,填个坑给十万,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活儿去。”另一人接话道。
紧接着,哗啦啦,泥土如雨而下。
不多时,姜清梵脖子里已经积了一堆。
坏消息是,苏沅沅想要活埋她。
好消息是,她的力气在慢慢恢复。
等到终于有力气翻身的时候,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土。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苏沅沅,这就要从一天前说起了——
姜清梵被拖上车后,没多久就有了意识。
但她身体处在一种无法动弹的状态,车里那人也不说话,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她听见男人低声骂了句脏话,紧接着车身被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不知道对方开到了哪里,发生这样的车祸,她居然也没有听见路人的尖叫声。
她被撞得头晕眼花,意识模糊间,只听见肉博打斗声不绝于耳。
再然后,她被拖出去,扔进了另一辆车里。
她躺在座椅上,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停在她眼睛位置。
“怎么就学不乖呢。”慕商的声音响起时,姜清梵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这点细微的变化,慕商笑出声。
“啧,现在可不是该醒的时候。”他的指尖顺着她的眉眼描摹,最后停在她的唇边,跃跃欲试的想要探进去。
姜清梵厌恶地皱起眉,指尖微微动了动。
慕商松开手,安抚道:“别着急,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会让你醒过来的。”
随即姜清梵就感觉到脖子上有针扎了进来。
她惊喘了下,呼吸有片刻的急促。
慕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好了好了,马上就不疼了。放心,这药只是让你安静的睡一会儿,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嗯,也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他心情不错地笑着,那笑声却令人背脊发凉。
姜清梵很快就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被人摇醒的。
入目漆黑的天空,风声徐徐过耳,从这里开始,所有的声音重新回到她的耳中,她的意识也渐渐清晰。
风刑松开她,点了一根烟。
烟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的神情却晦暗不明。
姜清梵看清是他,彻底放松下来。
“我为什么不能动?”她一开口,声音沙哑难听到连她自己都皱眉。
这种不能动的感觉会让她没有安全感,会让她想到慕商,有种自己还身在噩梦中的错觉。
风刑道:“慕商给你下了药,他手头上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只能等药效慢慢代谢掉了。”
姜清梵闭了闭眼,风刑嘲讽:“我真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
是的,就在姜清梵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她就联系上了风刑。
她需要风刑陪她演一场戏,那是方欣能做到,但她不想方欣牵扯进来的计划。
她的头还很晕,只能先闭着眼睛抵抗那股晕眩感,“我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从慕商手里救下我,看来你马上要被针对了。”
风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想让我提前为你哭丧也不是不可以。”
风刑一噎,徐徐吐出一口烟,意味不明地警告道:“姜清梵,你小心把自己玩进去。”
“谁能置身事外呢?你么?”姜清梵无不嘲讽地反问。
风刑这下好半天都没接话。
一根烟抽完,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姜清梵。
她自己不能起身,所以不知道现在她躺的这块地方是什么情形。
风刑能从慕商手里把人抢过来,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要不是早就有准备,他根本不会成功。
饶是如此,他也费了很大的劲,在姜清梵看不见的地方,身上到处都是伤。
至于慕商……
当然也没讨着好,但风刑也没能趁机弄死他。
风刑带来的人正在收拾现场,到处都是血,连姜清梵那身蓝色的囚服都染上了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像具会说话的尸体。
但她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风刑的视线寸寸扫过她的脸,在她干燥苍白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月姐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