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这次旅行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看风景。与其说是旅行,倒不如说是一段一段的旅居。她希望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够体会到顾若一笔记中的心情。几天下来,知晓要么自己在房间休息,处理事情。要么就跟着李言的团去闲逛。几乎没有再单独和李言朋友相处过,对方待知晓倒是依然热情,只是言谈举止都刻意保持了距离。
知晓冷眼看着,他似乎觅得了新的目标,不出几天,就跟团里一个女孩子同进同出。
一星期的旅行结束,最后一晚所有人在餐厅聚集,民宿为团员们举办了一场告别party。知晓也受邀出席。跟大家相处了几天,大家都很喜欢知晓,他们以为知晓也是其中拼团中的一员,因为国籍问题和李言比较亲近。旅行团中大部分人性格都很豪放,很热情。大家又是唱歌,又是做游戏,场面一时很喧嚣。
知晓在角落里也没能逃脱大家的注意,新朋友们撺掇知晓表演才艺。知晓推脱不过,向李言眼神求助。李言表示,自己也是爱莫能助。
最后还是不忍心,只说你要么就给大家唱首歌吧。他知道知晓从小就喜欢唱歌。
知晓纠结了一会,虽说音乐无国界,但是中文大家理解起来毕竟有障碍。她拜托音响师放了一段音乐。知晓跟着音乐慢慢律动。
自从那年在福利院晚会上自己重新接触舞蹈后,偶尔心血来潮知晓便温习一下基本功。如今跳起来才不至于完全生疏。在她看来,这个场合舞蹈比音乐更能让大家产生共鸣。知晓跟着音乐给大家舞了一段中国舞,虽然没有舞蹈服的加持,她的舞蹈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欢呼。
李言在一边看的有点发呆。福利院晚会那天他才知道顾若一走后知晓对舞蹈讳莫如深。那天的知晓算是赶鸭子上架。如今虽也是被起哄,她却表演的大大方方,甚至是乐在其中。
李言旁边的友人用肩膀撞了他一下。“omG, 李,我不得不感叹,他简直就是仙女啊,怪不得你防我防的这么厉害。我之前见过你跟女生相处的样子,可没有一次像面对知晓,看来这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你可得抓住机会啊。不然…”
李言用手指了指对方,对方立马求放过。
朋友提议所有人全部起立,跟着知晓一起跳舞,还特意把李言拽起来往知晓身边推。
第二天送别了游客后,李言准备带着知晓离开。朋友来送两人,调侃道,“李,其实你不用这么戒备我,我们这么多年兄弟,答应你的事我怎会食言?”
李言反过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就别多心了。我这朋友还有其他旅行计划,早晚要离开的。还是想想怎么跟新的女孩子分手吧。”
“想什么呢你。我只是和往常一样,找了个模特而已,陪她玩给她拍照。我们各取所需,没有确定关系。所以她走的也潇洒。”
李言看着对方辩解,笑了。“是是是我知道。你呀…”
待知晓下楼,两人跟友人告别后,便驱车离开。“你这朋友,虽说只是用女孩子做挡箭牌,可那些女孩子能愿意?”
“虽然他这么做不太地道。但说到底也是各取所需。他用对方照片,对方呢收获一个免费的摄影师,还能拿到好看的照片。有些人不在乎的。只是有时候女孩子动了心,难免会被我这朋友伤害到。”
李言没有得到知晓的回应,转头看了看她。“知晓,虽然你一个人在外习惯了。但一个人去旅行实在有点草率。你要不先跟我去学校报个到,我安排下工作陪你去吧?”
知晓还是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去哪里。任由李言开车带着自己往前走,至少在她心里,李言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两人到达学校和住所附近的酒店,天色已晚。酒店几乎都没有空房,李言便想把知晓临时安顿在同学处借住一晚。
知晓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国外,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和外国人同处一个房间对知晓这个内向的人来说还是有点为难。
李言看出了知晓的顾虑,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跟他回自己公寓,但公寓是合租只有他和室友的两个房间,可能会比较拥挤;二是在朋友处将就一晚,他承诺明天会替她找到酒店。
这个时候去李言处似乎多有不便。再者李言毕竟开了很久的车,不好意思再霸占他休息的时间。知晓最终还是选择和欧洲女孩共处一晚,从李言处得知女孩子叫camila.
camila是个非常开朗的女孩子。看上去年纪和李言差不多。李言把知晓送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对方下楼来接。
camila的房间空虽然不大,却很是干净整洁,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你长的真漂亮,你是Li的女朋友吗?”待知晓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后对方问。
知晓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是。
对方继续说,“不是吗?看上去,他很关心你,这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知晓虽然听不完全所有的拉丁语系英语。但是从情绪上还是能够捕捉到对方的意思。
“你们不也是朋友吗?难道他不关心你?”知晓以为,至少要是关系很铁的朋友,才会在这个时间带着陌生人来打扰。
对方叹了叹气,“我们当然是朋友,可他却难得有求于我。没想到认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向我求助是因为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知晓听得有点晕,此话怎讲?
“我们是同门,他晚我一年入师门。我们认识不久我便告诉他我喜欢他。当然他拒绝了我,后来我们就一直以朋友身份相处直到现在。这几年来,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不少,但是他却从未接受过任何人。我还幻想着有一天他能接受我,没想到他的心思原来在中国。”对方说完,瞅了瞅知晓。
知晓听明白对方的话中之意,抱歉的笑了笑,解释说,“我们真的就是普通朋友。我们一起长大,平日里以兄妹相称。这次我过来旅游遇到点意外,正好碰到他才带我过来的。”
camila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不不不,那是你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对你的态度还有他看你的眼神告诉我我出局了。”
知晓哑口无言。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以李言的个性,在明知对方喜欢自己,自己却无心于人的情况下,确实是不大可能会在生活中以任何方式打扰对方。除非真的有很紧急很重要的事。她想起知羽和自己说的话,难道…李言真的?这怎么可能呢?知晓拍了拍脑袋,示意自己不要再想了。
camila被知晓的举动逗笑。她不明白知晓为什么要打自己,还以为知晓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不喜欢我我非常理解。见到你,我更加能够理解他对身边包括我在内那么多女生无动于衷的原因了。我想在此刻,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对他的幻想。我还要感谢你。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知晓也没搞懂camila为何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但她能理解到对方释怀了。两个人相视一笑,camila把知晓从沙发拽到了床上。缠着知晓给她讲李言小时候的事情,知晓本就很累。但拗不过camila的纠缠,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两个女孩子睡到很晚才起床。知晓看了看手机早在几个小时前李言便给自己留了言,说要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让她跟着camila去酒店办理入住。
camila懒散的告诉知晓,“Li跟我讲给你在隔壁酒店开了一个房间。你说,我拒绝掉怎么样?我想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如果你愿意的话,非常欢迎你继续住在我这里。”
知晓这才回想起昨夜两个人的相处。calima的确是一个非常豁达清醒的女孩子。只是她的热情着实让知晓有点吃不消。
知晓还是婉转的表达,“他也跟我讲了,我已经让他定了。很遗憾,不能继续跟你一起住了,不过既然离得近,我们可以继续一起玩。”
对方这才没有一定要知晓留下。两个人收拾好,camila便陪着知晓一起到了酒店办理入住。知晓对这个地方不熟悉,等她们一切办妥,按照李言的嘱托,她在酒店直接叫餐就可以了。camila却非说要带知晓去吃饭,知晓私心想着能熟悉一下环境也好,也可以借此机会请对方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便答应了。
令知晓没想到的是,对方把自己带到了学校餐厅。还跟知晓说餐厅比外边便宜味道也不错。当知晓在座位上还在为失去了答谢的机会同时还额外欠了一顿饭而无计可施时,camila已经招呼另外两个女孩子过来一起吃。还把知晓介绍给大家说是李言的朋友拜托她来照顾。知晓除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就是低头往嘴里扒拉餐食。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知晓跟着抬头,只见李言端着餐盘和一个人友人讨论着什么问题,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见到知晓在场的那一刻,李言无疑是意外的。知晓见他跟同行人说了什么,脸上讨论问题时严肃认真的表情瞬间便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李言惊喜的一边问知晓,一边和友人在身边找地方坐下。
“你朋友带我来的啊。”李言看了看camila,两个人算是打过了招呼。
“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托你的福,好得很。”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着,被camila打趣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说英文,还是在说什么悄悄话故意让我们听不懂?”
知晓抬头看了看大家满脸吃瓜的表情,脸色瞬间有点不自在。李言察觉到知晓的尴尬,又看了看在坐各位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到坚持把知晓带到这里可能给她带来了困扰。
午饭后,李言和知晓约好晚上带她出去逛逛,让她等自己消息。
知晓先回酒店休息,李言和同事友人们则回学校。谁知因为工作遇到了bug, 李言一直忙到很晚。待到他下班给知晓打电话,却未能收到她的回复。想来是在休息,或者手机静音没有听到。
李言找不到人,便找到了酒店大堂。大堂给房间打了几遍电话亦无人接听,服务员则称酒店房间的电话都是外放铃声。这让李言有点不知所措。
回想起以前,方圆曾叮嘱知晓每日服药。当时自己好奇问过,兄妹二人均三缄其口。都表示并无大碍,所以自己也未曾放在心上。想到这里,李言心头一紧,难道知晓的身体真有什么大问题?他要求酒店工作人员带他去知晓房间,对方原本顾虑工作准则不想配合。却也不敢给酒店惹上人命官司,只得带着李言一同前去查看。
在敲门无果和李言的强烈要求下,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打开了知晓房间的门。知晓果然一个人穿着睡衣躺在房间的地上,面色苍白,脸颊上全是冷汗。李言让服务员去叫救护车,自己把知晓抱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李言迅速拨通了知羽的电话,怎奈国内已经后半夜,知羽不接电话。又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给方圆。所幸,方圆第二天休息,正在熬夜加班,接到了李言的电话也是意外。
听说知晓晕倒了,他虽好奇为何这两个人会在一处,却还是救人为先。方圆把知晓多年来的隐疾告诉李言,叮嘱他需要准备的药,衣服还有卫生用品。李言呢,看着知晓苍白的小脸,虽然有点震惊知晓多年来竟有此困扰,更多还是心疼。
挂了电话,李言让服务员辞掉了救护车,又找来服务生照顾在知晓身边。自己则按照方圆的吩咐跑出来买了对应的物品和药物。
见知晓服下药后出汗症状似有减轻,李言才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的在知晓床边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