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躲躲藏藏。
既然又不能直接杀人灭口,将两人的身家性命彻底捆绑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况且谢妙仪如今急着怀孩子,就算能彻底摆脱云萧,她也得另外再找人。
重新找一个,未必就比他安全,未必就不会再节外生枝。
这位云公子能文能武还有功名在身,是有大志向的人,应该不至于自寻死路。
那她自然也不用担心被出卖。
至于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萧昀反而震惊了:“你……不再考虑考虑?”
“?你不愿意?”
萧昀大喜:“……愿意,我当然愿意。”
活了两世,谢妙仪也是头一回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有些不自在地道:“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助我有孕生子,我赠你白银千两。可如今既然将你养做外室,这条件也应该改一改才对。我……我……我也没养过外室,不知旁人都是怎么养的。”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从文殊庙搬出来,以后都住在这个院子里。过两日我让人拿地契到官府,将这座院子落在你的名下。再从外头买几个身家清白的下人,以后专门伺候你的起居。听说你明年也要参加春闱?你只管安心备考,一应开销都由我负责。若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随时告诉我。”
“但是咱们得丑话说前头,不管你来年能不能金榜题名。在我怀上孩子之前,你都必须助我有孕。等怀上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放心,绝对只多不少。至于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她虽然没有养过外室,规矩还是懂的。
别人的外室有什么,她的外室自然也要有。
萧昀自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反而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为何以后的事情要到时候再说?”
其实就在刚刚电光火石之间,谢妙仪已经认真思考过:“我们之前说好的,蒙眼吹灯。此事过后,梦醒无痕。谁知道……哎……此事变数太大,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么说,就算你怀孕之后我想继续留下来也可以?”
“你若是金榜题名,自会有大好的前途,说不准还会被高门贵女看上。到时候就算我想留你,你也未必愿意。”
萧昀斩钉截铁道:“我不要什么高门贵女,只要你。”
谢妙仪叹气:“未来的事谁说得准?不过我们有言在先,无论如何,在我怀上孩子之前你不得离开,更不得与其他女子纠缠不清。等此间事了,或许又会有新的变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萧昀刚费尽心机争取到外室的名分,恨不得逼着她承诺会养他一辈子。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也罢,两人私会不过短短几次,他就成功从露水情缘变成外室。
只要继续努力,妙妙迟早踹掉周帷那没用的男人改嫁给她。
当年他就是因为太心急太莽撞将她吓坏了,所以,她才会那般惊恐抗拒,拼命想要逃离。
这回定要慎之又慎,绝不能再将人吓跑……
“嘶……”萧昀在心中定下之后的计划,立即装出虚弱的模样痛呼一声。
“你……你没事吧?”谢妙仪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有伤在身。
脖颈间的擦伤不算严重,这么一会儿已经开始凝血。
但肩膀上的伤口很深,衣服都被浸湿一大片。
她吓得脸色发白:“你先躺下,我先给你上点药再去请大夫。”
萧昀故意脚步虚浮,整个人虚弱的靠在她身上:“麻烦谢姑娘了。”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谢妙仪愣了愣,随即恢复如常:“不必客气,终究是我伤了你。”
萧昀被扶到床上躺下,虚弱咳嗽几声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只要你别再伤害自己,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别说了,你伤的不轻。”暧昧情话听得谢妙仪浑身不自在,急忙去解他胸前的衣服。
萧昀也没有再得寸进尺,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让她医治。
好在血迹未干衣服并没有粘在伤口上,谢妙仪轻而易举扒开他胸前的衣服,露出肩膀上依旧在渗血的伤口。
“嘶……”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倒不算太大,但伤得很深。
皮肉狰狞地往外翻,光看着都吓人。
“我是习武之人,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萧昀见她脸色难看,急忙出声安慰。
没成想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痛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都被她伤成这样了还要安慰她,真是个傻子。
“你先别动,我先给你上药。”谢妙仪心中五味杂陈,急忙按住他的肩膀,起身将之前准备好的清水端到床前。
拧了一把毛巾,用凉水一点一点帮他将伤口清理干净。
清理到创面时,萧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呃……”
谢妙仪吓得一哆嗦,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轻柔了几分:“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萧昀惨白着脸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没关系,不疼,一点都不疼。”
这话谢妙仪没法接,只能全神贯注,温柔地一点一点帮他将伤口清理干净,又从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一瓶金创药敷到伤口上。
敷完药没一会,萧昀肩膀上的伤就已经彻底止血。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从幔帐上撕下一角替他将伤口包扎好。
等伤口彻底处理好,谢妙仪打开这次特地带过来的包裹,取出一件新衣服放到旁边:“你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正好我给你做了件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萧昀一愣,目光有些复杂:“一定很合身。”
从小到大,他的衣裳都是尚宫局织造司按规矩在打理。
从来没有人想过他冷不冷热不热,更没有人会想得起来为他做衣服。
这是第一次。
“天气冷,先把衣服换上吧。”谢妙仪见他半晌没反应,主动拿起那件衣裳。
“咳……”萧昀虚弱地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来,满面艰难颤抖着双手去解自己身上原本的衣服。
连续试了好几次都仿佛使不上一点力气,连最起码的衣带都解不开。
而且越解越虚弱,整个人恨不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