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离,大晚上,一个人站在雪里不冷吗?”秋离脑海响起那个熟悉而慵懒的声音。
秋离愣了一下,随之泪水夺眶而出,喃喃道:“师父,您终于醒了。”
“哎呀,这一觉睡得我腰酸背疼的,还不尽力给为师捶捶。”秋鹿白佯怒道。
“是,师父。”秋离拭去眼角的泪珠,赶忙魂入识海,一眼看到坐在大树下的秋鹿白,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
“师父…”
秋离轻声呼唤,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秋鹿白见秋离竟然为自己落泪,心里甚是欣慰,眼睛里也多了一抹柔和。
秋离上前乖巧地给秋鹿白轻轻按摩肩部,说道:“师父,我找到‘爷爷’了?”
秋鹿白的身体一僵,随之问道:“她…还好吗?”
“她挺好的。”
“师父,您猜到我爷爷是女的了吧?”秋离试探性地问道。
“嗯。”秋鹿白轻轻点头,一声叹息,叹息声里充满了无奈与思念,“当年清风峡一战,她就抱着你陪在我身边,如今我在你的识海,我自然猜得到。”
“师父,我现在就带您回去与师…师娘相见吧。”秋离提议道。
“师娘?”秋鹿白笑出声来,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是她让你这么称呼她的?”
提起称呼,秋离就觉得头大,先是与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爷爷竟然是一名女子,而女儿又堂而皇之的成为自己的师父,现在因为秋鹿白的原因,变成了自己的师娘。他有一段时间,见到药凰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呃…是的。”秋离点点头。
“那你就喊她师娘吧。”秋鹿白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秋离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秋鹿白讲了一下,讲了他如何考入书院的医学院,如何与自己的“爷爷”药凰相遇,当秋鹿白得知秋离竟然意外获得了一枚凤凰心火珠,而且凤凰心火珠已经孕育出凤凰,龙蛋也孵化出了蛟龙之时,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秋离,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秋鹿白赞叹道。
“侥幸而已,主要是当时龙珠给了提示,所以才会捡到宝,否则以我的见识,怎会发现它呢。”秋离如实说道。
“对了,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院子里干啥呢?”秋鹿白忽然想起秋离刚才傻傻站在院子里,一脸的愁容。
既然秋鹿白问了,秋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他这次北境之行简略地说了一遍,重点阐述了一下突厥近段时间的反常行为。
“师父,您觉得突厥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呀?”秋离讲述完后,向秋鹿白请教。
“不知道。”秋离白的回答很干脆,咂舌感叹道:“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也说明突厥这次所图不小呀。”
秋鹿白一下子便点出了秋离困惑之所在,让秋离眼前一亮,问道:“您也这么觉得?”
“当然。”
“可是我苦思冥想几日,都未曾参破突厥人的图谋,实在有些汗颜。”秋离面露沮丧,眼中无神,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
“苦思冥想而不得,你已是入局了。”秋鹿白嘴角含笑,看着秋离摆了摆手指,说道:“有时候,答案并不在问题本身,而是在于问题之外,你可明白?”
“问题之外。”
秋鹿白的话让秋离好像有些明白了一些,他之前一直执着于突厥想要干什么,却未曾想过也许不是突厥想要干什么,而是突厥的背后应该还有一只推手,是那只推手想要干什么。
“师父,我知道了,问题不在突厥,而是突厥之外。”秋离茅塞顿开,心里赞叹,师父不愧是书圣,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症结。
“孺子可教,但目光还是短浅了些。”秋鹿白仍是摇头,这让秋离不得不重新思考,看来还是自己思考得不够全面与深入,但他一时间又想不明白,秋离白所说的目光短浅了究竟是何深意,秋离又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在心里重新审视整个北境的局势,甚至将把目光放眼整个北齐,乃至九州,他这才发现北齐的形势现在有多严峻,可谓是四面楚歌,除了西境的回鹘,这个冬天,周边所有的国家都有动作,感觉是串通好的一般,秋离这才恍然大悟。
不是突厥要干什么,而是北齐周边的国家都在蠢蠢欲动,这是要瓜分北齐之势。
秋离惊得吓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或者势力能够同时调动东离、西周、北蛮与突厥四国,这该是怎样的手段。
“师父,东离与西周前段时间两国联姻,并组建一支二十万的联军,陈兵在南阳城城南六十里的青岩山下,北蛮的军队也在边境蠢蠢欲动,只有回鹘暂时没有动静。”秋离说这些的时候,心里都在打鼓。
秋鹿白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闭目沉思,秋离知道秋鹿白这是在想事情,便乖乖地闭嘴,静静等在一旁。
“回鹘应该也很快就有动作了。”秋鹿白忽然开口,眼神里多了一丝冷漠。
“这是要举世瓜分北齐呀!”
“一群狼子野心,贪得无厌之徒!”秋鹿白咒骂了一句,眼神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让秋离都感觉到这样的秋鹿白有些陌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秋鹿白生气。
“秋离,秋离…”识海里响起刘柏琴的声音,秋离意识到这是刘柏琴在外面喊自己,于是向秋鹿白躬身行礼,“师父,有人在外面喊我。”
“快去吧,别让人看出端倪。”
“知道了。”秋离答应一声,然后魂出识海。
原来秋离的身躯还一直站在院子里,现在已经被雪覆盖,整个人活脱脱像一个雪人,也难怪刘柏琴会着急。
秋离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刘柏琴,问道:“怎么了?”
刘柏琴看到秋离雪人一般的模样是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帮她拍去身上的积雪,眼神幽怨地说道:“你都变成雪人了,还问我怎么了?”
“奥。”秋离这才回过神来,冻僵的身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刺痛,他试图活动僵硬的身躯,但动作迟缓而笨拙。
刘柏琴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他,轻声说道:“快进屋去,别冻坏了。”秋离点点头,跟随刘柏琴的步伐,一步一滑地向屋内走去。屋内的温暖让秋离逐渐恢复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