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号忽然挂断电话。
“不是七号。”他冷声说道,“除了昨天中午,你还有什么时候去过宿舍楼天台。”
“前天中午,”我有些害怕地咽下口水,显得茫然又无措,“在电脑室呆久了有点头晕,想找个透风的地方,而且宿舍有药。
我,我没注意……”
“如果你注意到了,恐怕现在不会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他倒还维持着冷静,“现在的情况,是弄清楚这通电话究竟怎么回事。”
“要我回宿舍看一下吗?”我提议道,“现在应该没什么人。”
“太危险了,而且等你过去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早藏到哪里,正看着我们。”他否决了我的提议,从兜里掏出硬币,投进一旁的机器里,“我试试能不能打回去,之后再去电脑室看情况。”
“好。”
他试图试图查阅通话记录,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幸好昨天过来实验时留存过号码,他从衣兜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按照上面的数字拨打回去。
不出意外,无人接听。
“走。”
他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电脑室那边,情况一切正常。
五号通过气泡询问七号是否接到过电话,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趁其他人不注意,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向我们展示它现在的状态。
黑屏待机。
既没有拨出也没有接入。
“有谁知道前天中午班主任的动向?”九号开口问道,“你跟十三号昨天在教学楼搜集线索,有没有注意过?”
“老师们中午一般都回宿舍午休,我们遇不到。”十四号无奈道,“而且校职工宿舍是禁止其他人入内的,我们就算有理由也不能去。”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手机?”十一号看向我。
“前天晚上,你们跟校外人员起冲突,我在晚自习课间用安全问题试探了下,他就给了我手机。”我不安的回道,“班主任还说,有危险摁一号键,所以我,我让电话那边摁了一号键。”
电脑屏幕上的七号仍在敬老院里忙碌,准备才艺表演的任务,全然不知屏幕外的沉默。十一号一推眼镜,说道:“还有一种办法。
下午上课去看班主任还在不在,他没有出入申请,理论上不能随便进出学校。”
“可是,他答应了跟保安队一起调查。”我反驳道,“掌管进出的是保安队,而且他还不是主动出去的。校规里说学生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以这条为先,所以他不会有任何惩罚和异常情况。”
“让七号摁一号键。”既然正向无法突破,九号试着逆向思维,“看能不能接通。”
同样毫无反应。
五号的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开口说道:“你们确定手机真的能够接通两边的电话?”
“本来也只是个尝试,接不接得到都无所谓吗,但现在出现问题了。”十四号解释道,“我们确实接到电话,对面也互动过,电话那头必然连接着另一个空间,但我们现在找不到它在哪。
通话是七号把手机带过去之后出现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能连接到外界。能与这个结果产生关联的行为就只有那一个,目前的线索知恩能够说明这些。”
十一号眼睑低垂,一边梳理一边开口说道:“前天中午七号打开‘门’,通过教学楼天台的边界回到学校,完成最后一个清洁任务。同天九班出现新转校生,目前还没有被找到。
已经处理掉的校外人员忽略不计,既能通过宿舍楼天台返回,又认识三号……”
她诡异地停顿下来,侧头看向屏幕。
她只会是我们其中的某一个。”
“时空发生了错位?”
在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两两一组相互监视的现下,只有最不可能的猜想,反而最接近现实。
“要不要做个实验?”十一号提议道,“把关于手机的多余信息隐瞒下来,或者换种说法,瞒住六号。
目前知道一号键的只有我和七号,我有全部信息,七号只了解个大概,六号一无所知。”
“就算错位,怎么知道往前还是往后?”九号质疑道,“而且两个人同时存在,不怕引发祖父悖论?”
“三号与九班毫无交集,他们不可能认识她。”十一号说道,“唯一能让其他班人认识她的,就只有开学的鼠房事件。那时候已经开始,学校有没有人员增减你我都清楚。能同时满足上述所有条件的,只有向后的时空。”
“为什么不能是莫比乌斯环呢?”十四号在一旁说道,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对劲,“好吧,听上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其他人也不是不可能,除了认出三号和能出现在女生宿舍楼天台以外,别的部分也都不是主动推进的。”十一号勉强给了个台阶,“只是你要想清楚,无论她是谁,必然和我们敌对。”
究竟是一个全然未知的敌人更好对付,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伴?
九号陷入沉默。
“当然也不能保证她还是我们认知中的样子,在这胡乱猜测也没用,我们又没有选择。”十四号耸耸肩,含沙射影道,“所有人都没有记忆,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要是真有人从头演到尾,把我们都蒙在鼓里,那也没有办法。”
“所以,错位的事,不管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七号没有带手机进入游戏的时候就已经有偷渡者进来了,第二次带了电话,但我们也不知道没带的话是不是就接不到。所以七号的行为……和之后没有必然联系吧?”
“的确如此。”十一号说道,“但为了寻找线索,我们必然会开启游戏。即使没有班主任给的老年机,也会想办法搞到别的通讯工具,测试两边的时间差。所以,你们一定会在今天中午,在学校小卖部接到那个电话。也会因此得知电话不在七号手里,两边时空存在错位的消息。”
“……那我们的挣扎,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