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三个像奇美拉一样组合在一起的要素当中,我最头疼,最难以下手的是宏大叙事。”
“宏大叙事必然是一种神话的结构,它也必然是一种政治结构,一种历史的希望或恐惧的投影,这使得一种可争论的世界观权威化。”
“宏大叙事是一种完满的设想,是一种对于人类历史发展进程有始有终的构想型式。”
“宏大叙事是针对整个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进程所进行的大胆设想和历史求证,它的产生动机源于对人类历史发展前景所抱有的某种希望或恐惧,总要涉及人类历史发展的最终结局,总要与社会发展的当前形势联系在一起,往往是一种政治理想的构架。”
“正因为他是历史学家的追求和目标,所以我才感觉难以应对,简直就像是在面对另一个我一样。”
“但是,当我今天正式宣告这个试验成功的时候,某个想法就应运而生。”
不再是那家明亮整洁的快餐店,而是一家阴暗的小咖啡馆,荀回坐在陈旧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着,他的身边是有些拘谨的克里蒂娜和希斯克里夫。
而与他面对面的,是仿佛焕然一新的阿帕奇,他正襟危坐地挺直了腰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荀回。
“你能不能不要用种眼神看着我和你之前完全不一样,怪渗人的。”荀回停下了高谈阔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阿帕奇。“我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阿帕奇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手中冒着热气的咖啡,用与先前完全不同稳重的姿态轻声说道:“您在与我连接之时,并没有刻意地去阻拦他人的过往和人生流向我的脑海,所以我估计算是领略到了别的高于我的上位者的人生与过去,看到了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风景……”
“我懂了,我说你怎么变成这一副做作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纯真的感觉,原来是三观被不断打破重塑,最后获得了这种称得上成熟的观念。”荀回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对我来说这种事情是一定要避免和克服的,但对你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没错,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让我认识到了我以前的认知有多么的狭隘。”阿帕奇把咖啡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现在就算我不再是我,我也不后悔。”
“妈。”希斯克里夫的声音在克里斯蒂娜耳边回荡,惊恐万分地说道。“这是真的pUA成功了,就像我看的那些自由联合的电影一样。”
“还真是……等等,希斯克里夫,你是怎么直接在我耳边传话的?”克里斯蒂娜先是应和着,随后像是发现了某个盲点一般,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当我心中升起不想让父亲听到这个念头之后,这个直接传话的能力就出现了,仿佛应和着我的想法。”希斯克里夫解释道。
“其实你直接说出来,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克里斯蒂娜回答道。“你还是认真听他们两个的对话吧,反正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总之,这个小混混的转变也太过明显了……”希斯克里夫嘟囔着,却是不再说话。
“既然你多多少少看过我的一点记忆,那么就好办多了,也省得我解释。”荀回颔首。“知道了吧?多元宇宙大灾变。”
阿帕奇点点头说道:“知道,刚刚您说的那番话,我也听懂了,难道我们宇宙的多元宇宙大灾变的要素就是宏观叙事吗?”
“这句话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有听全,都说了,你们宇宙的多元宇宙大灾变是罕见的连体婴形态,彼此串联,相互印证,足足有三个要素。”荀回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宏观叙事,我直接上去跟他爆了更有效率,毕竟跟世界较量我还是有经验的。”
“三个。”阿帕奇重复了一遍。“三个。”
“三个,没错,是三个。”荀回用手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那么剩下的两个到底是什么呢?”阿帕奇皱着眉头。
“平衡和完美。”荀回摆了摆手,有些无力地说道。“已经和完美打过了,那玩意儿是真抗揍啊。”
“这……”阿帕奇咬牙,脸上忽的露出颓唐的神情。“还有希望吗?”
“平衡和完美我目前实在想不到有一个可以付诸实践的方法去解决,这两个实在是太过bug了,不过宏观叙事我倒确实是在与你连接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荀回目光炯炯地盯着阿帕奇,像是在盯着一块璞玉。
“网道,这就是我的办法。”
“除了你之外,我也许还会找到一两个人,或者说是一两个原点,你们将会有交流的机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交流的必要。”
“要记住,你们并不特殊,与这个世界其他的芸芸众生并没有区别,最多只能称得上幸运,足够幸运能够引起我的兴趣,给予你们改变的命运。”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改变,只需要在这片大地上按照你们的生活方式必须向前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
荀回身体前倾,双手在面孔之前交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在我的世界,有这么一个理论,叫做六度分离理论。”
“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最后认识全世界。 ”
“我的网道也正是依照这个理论诞生。”
“当你们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与陌生人接触时,你们也会在他们身上留下连接的种子,随后,这样一枚枚象征着连接的种子会如同家族谱系一般开枝散叶,最后支起一张足以抵抗宏大叙事这道洪流的巨网。”
“正所谓想要抵抗洪流也只能用相等的力量去制衡。”
“所以,这是我在这个世界向多元宇宙大灾变发起抗争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