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脸颊赤红,表情更加尴尬。
三十多岁的男人脸皮还这么薄,怎么能娶到媳妇儿。
裴乐瑶调侃归调侃,不过还是将这对母女买了下来。
这位妇人倒真是动了伺候谢晋的心思。
谢晋虽然看着贫寒,可一眼就能看出是位读书人。
在这个文盲率很高的时代,读书人三个字便自带光环。
在最贫苦的老百姓眼中,再贫寒的读书人也比他们的日子要过得富裕。
不过妇人的心思被谢晋严词拒绝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给谢晋送来一阵掌声。
这是对他人品的赞赏。
谢晋通过此事又刷了一波好感度,名声又能更好一些。
裴乐瑶在人群中看到了张启年佝偻的身影。
在张启年离开的时候看了谢晋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老人家这个动作表明对谢晋的认可。
张启年虽然被罢官了,可是他的人脉还在,门生故吏也在。
他在宰相的位置坐了那么多年,留下的政治资源可是很丰厚的。
裴乐瑶吩咐人将这对母女送到了城外的田庄。
然后她便带着谢晋去了张启年家。
春生上前敲门,得到的答复依然是不见外客。
春生便将裴乐瑶递给他的那封信交给了张家的门人。
这封信就是安嫔给裴乐瑶写的那封。
安嫔的信还是很有效果的,门人打开门。
“老爷说,让你进去。”
裴乐瑶微微颔首,带着谢晋准备进门。
只可惜谢晋却被门人拦下来。
“我们老爷说,只见小娘子一个人……”
谢晋露出苦涩的表情。
裴乐瑶拍了拍谢晋的手臂。
“我先给先生开路,下一次就能见到张先生了……”
谢晋显然是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外面等着裴乐瑶。
好在他们跟了张启年一日,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算是见过面了。
裴乐瑶进了张家。
张家简单朴素,与张启年之前丞相的身份完全不符合。
张左相果然是两袖清风的官员。
张启年在小客厅见裴乐瑶。
“公主殿下要见老夫有何事?”
“难道是安嫔娘娘有话让公主带给老夫?”
裴乐瑶摇了摇头,“我想见先生是我个人所为,是我仰慕先生的人品。”
“是我向母亲求了这封信。”
“在先生离开京城之前想见先生一面。”
“给先生送些茶叶。”
裴乐瑶说着,将手中的茶叶放在张启年面前。
“这个茶叶可贵得很。”张启年看了一眼,又闻了闻味道,说道。
“听说卖到了一斤茶一两金的程度。”
裴乐瑶微笑点头,“先生果然是行家。”
“不过这是我种的茶叶。”
“自己家地里产出来的东西,就不要计较价格了。”
张启年露出诧异的神色,“公主自己种的。”
裴乐瑶嫣然一笑,点点头。
“茶叶我喝过,喝法倒是与众不同,不过茶叶也没有特别之处,值不了这个价格。”张启年评价道。
“只是背后的操作手段很令人叹服。”
“商业之道就是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能卖这个价格就有其道理。”
“先生果然是豁达之人,没有说这是奸商所为。”
张启年神色淡淡,“你仰慕老夫,难道不知道老夫一直是支持商业发展的?”
“商业是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
“这也是我仰慕先生的地方。”裴乐瑶态度诚恳。
“不过无功不受禄。”张启年说道。
“公主送我这么贵重的茶叶,想要在老夫这里得到什么?”
“老夫现在可是被降了职,不是宰相了。”
“能为公主办的事情微乎其微。”
“我的要求不高,想向先生求一幅字。”裴乐瑶说道。
张启年露出诧异的神色,“老夫的字很普通……并没有收藏的价值。”
“我觉得有价值,那便有价值,我又不是要拿它来做生财之道。”
裴乐瑶娇俏一笑,“我只是仰慕先生的人品,想要留作纪念。”
张启年见裴乐瑶不像撒谎,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四个字,且行且止。
“老夫没有教导的意思,只是想到了这四个字,便随便写了。”
裴乐瑶微微颔首,“不过,我受教了。”
“我会谨遵张先生的教诲。”
“高位上坐习惯了,罢官了一时还改不了老毛病。”张启年谦逊地说道,“还请公主原谅老夫好教导人的毛病。”
裴乐瑶嫣然一笑,满不在乎。
“此外先生有没有认可的学生……”
“此时不在官位上。”
“推荐给我。”裴乐瑶转了话题。
“先生人品贵重,您认可的学生人品定然也不差。”
“先生能否推荐给我?”
张启年露出诧异的神色。
“公主想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为大周举荐培养栋梁之才。”裴乐瑶笑得坦诚。
“难道先生培养学生不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先生离开了京城,很多事情力所不逮。”
“我是公主,依然留在京城,或许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先生想做的事情也算是得到了稍许的传承。”
张启年对她的态度从戒备转变为了认可。
他想让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说实话,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大皇子的才能也就中等偏下。
而这位公主的智慧和谋略却是顶尖的。
只可惜她只是一位公主。
“宋城……”张启年思虑之后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他是我认可的一位学生,相貌出众,人品贵重,诗词也写得好。”
“只是人有些佛系。”
“好,我知道了,不过还得先生给我写一封推荐信,要不然他未必信得过我。”裴乐瑶道。
“那倒是不用,你拿着我给你写的这四个字,他便认得是我的字迹。”张起年说道。
裴乐瑶微微颔首,“好……”
“先生准备何时离开京城?”裴乐瑶将墨迹干涸的那幅字卷起来问道。
“就这一两日了。”张启年微微叹息一声。
“该走的时候终究是要走的。”
“那我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裴乐瑶告辞离开。
“你和左相大人说了什么?”谢晋见裴乐瑶出来,满是八卦地询问。
“我给先生送了茶叶,先生送了我一幅字。”裴乐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