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父母经常加班,不常回家,家里寻常时只有两个人。
而此时此刻,一个人在门口,另一个人在沙发。
惨败的光束打下,竟令男孩刚伸入的腿有些瑟缩。
“哟,还晓得回来啊。”
太好啦,是这样的晓露,我们没救啦。
与男孩同款的平淡声音传来,很快便得到了答复。
“那可不。”
他赶忙换好鞋,溜进厨房。
“这不还得做夜宵嘛。”
同时传来的还有灶台噼里啪啦的点火声。
沙发上的少女紧抿起嘴唇,不再言语,或许是在生气,也许是在伤心。
夜宵很快便做好,两个海碗里头盛满了略显剔透的面条,上头铺着两摊开的鸡蛋,汤面深色,扑面而来的香气闻起来就令人食欲大发。
辰峰将两大碗面条放到茶几上,接着缓缓坐到晓露的身旁。
“晓露……”
他轻唤了一声,谁知女孩直接扑了过来,一记头槌直接给他摁倒在了沙发上。
绵软的力道握住手腕,他却如何都无法挣脱,只得放松的躺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晓露。
“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两颊上一片粉红,甚至鼻翼左侧还有一条浅浅的泪迹。
“有什么好交代的。”
银牙紧咬朱唇。
“你,江云依。”
惜字如金,或是由于颤抖的声线难以承受更多的词汇。
“晓露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嘶,晓露这么说貌似也很正常,毕竟几个月来她晚上都在练吉他,就这两天待在教室里头,况且家里两个老登貌似最近也很忙,不说清楚也情有可原。
一念至此,男孩也是沉吟了一下,准备措辞。
然而他似乎错估了女孩的忍耐限度,仅仅一弹指的功夫,她的忍耐好像就已经到达了尽头。
“你说,我到底要知道些什么!?”
她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甚至鼻头一酸,一颗泪珠便滴落在了男孩的脸上。
令他的大脑归于一片空白。
“我……你……家教……她……”
他的思维在顷刻间混乱,舌头打结,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够了!”
满是哭腔,也是他所听见最后的声响。
女孩哭着,如之前千百次一般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男孩发现,那扇门,他是怎么也扣不开了。
夜有些凉,温热的面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沙发有些低,最后男孩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一面吃着,一面计着自眼角滑落的泪珠。
也只有晓露能让他这样了。
耳朵似乎已经宕机,不过也好,现在他也无心去处理其他讯息。
把夜宵料理完,迟疑了一会,仍然将属于晓露的那晚放在桌面上,盖上一本字典。
“面我留在客厅,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出来吃。”
胸腔有些狭狭的,但是也不在乎这么些。
“晓露,很抱歉这些事情没有和你说清。”
他与门板之间夹杂着的只有空气,所以他这么说,也不明白女孩是否能听清。
“我和江云依之间……刺”
他抽了抽鼻涕。
“我现在是她的家教,而至于我为什么要做她的家教,如果你还记得我那个晚上说过什么的话,你应该会明白的。”
时间已然不早,男孩说完便准备回书房睡觉,即使今晚可以预见的睡不大着。
随着灯光的关闭,另一扇门的合上,家里头猝然有些冷清,甚至没有人气。
厨房里的水龙头应该是没有办法拧紧,滴答滴答地,一滴滴水珠落下,并摔碎在槽里。
风敲击在窗户上,活页的设计使得其与槽轨结合的不是那么紧密,一经敲击,便来回的震动,好似进行着黑暗中的奏鸣曲。
若是往常,震动同样会通过介质传递至闭合的房门之上,引得一曲和调。
不过这回不行,因为两扇门之间的一扇已经被打开。
替代以往和调的将是一阵的“吸溜”,以及一句轻声的。
“笨蛋”
……
……
“阿辰,你怎么又在发呆,快帮我看看这道题,还有这道。”
瞳孔猛然聚焦,脑中的场景消散,视觉重新接入大脑。
苍白的试卷,以及一旁,娇柔的少女。
这种状态貌似已经持续有两个月了。
“阿辰,怎么感觉你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再这么下去,可是要扣你工资的哟。”
明媚的笑意,如玩笑一般,像极了已经三十多章未出场的另一人物。
“哦,那你扣吧,反正也差不多……”
“哎呀,我开玩笑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意思。”
笑脸未必换得来笑脸。
晓露不在身边,男孩现在是连表情管理都不太想做了,古井无波地开始给眼前这货解答起上头的问题。
“我说……云依呐。”
“嗯?”
虽然已经被这么称呼了许多次,但是如有魔力一般,心头松软的舒适感仍然令她小脸一红。
“这些题,你应该会做吧。”
“怎……怎么会呢,你看我这不都做错了吗。”
女孩小脸一歪,明摆着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上回考试的题目里有一道题与这同类,比这更难,你还作对了。”
可惜她高估了眼前这个人在一般情况下的情商,面对进一步的追问,她只得小声的蛐蛐到:“我……我这不是不小心失……忘记怎么做了吗,你就再教一教呗,这回我肯定记得住。”
“……好吧。”
讲题目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一会儿,一下午的时间就将近过去。
两人走出书房,来到别墅的一层打算休息一会儿。
迎面,便来了一位端着果盘的妇人,那是江云依的母亲。
“小依你们下来了呀,我刚好想上去呢,来,过来吃水果。”
“好的”
“谢谢”
三人坐到了餐桌旁,男孩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听着母女两的对话。
什么有没有学到东西?下回考试能不能进步?还有其他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渐渐的,他似乎又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呵呵,还是那个身影,真是没有救了。
“小峰,小峰?”
闲聊的声音不知何时终止,再回过神时,一旁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云母的目光有些浑浊,但是却能很清楚的表达出她的意思。
“阿姨,我想我们的合约也该终止了,是吧。”
“嗯……啊?”
“啪嗒”
连同回复一起的,甚至还有瓷器的爆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