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里,王翦和十几位副将、王贲等人正聚在一起。显然,王翦正在进行战前会议。如今的月氏对秦国来说虽已不构成重大威胁,但要彻底消灭这些游牧部落却远非易事,原因无他,正是在于其高度的机动性。游牧民常常分散居住,即便袭击了一两个部落,其余的也必然接到消息提前撤离。这样不仅失去了战机,更别提再去追击那些逃离的敌人了,几乎是天方夜谭。因此若想一战制胜,就必须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策略,同步对所有月氏或羌族部落发起进攻。但秦军骑兵的数量显然严重不足,这也是为什么秦军虽然已进入草原,却迟迟没有行动的主要原因之一。
随着苏牧和王离的身影步入帐中,许多将领纷纷起身相迎。身为此次出征副帅,苏牧的职位与王贲平行,仅比主帅王翦低一级,他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众位将军请坐,不用客气。”苏牧微笑着说道。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深知苏牧与王家的关系,而这些将领大多数又是王家的核心成员,对苏牧不敢有丝毫轻视。
加之苏牧素以亲民着称,并不自恃身份高人一等,因而广受敬重。
“哈,小子,看你还挺高兴的样子,肯定有好事吧?”端坐在帅位上的王翦大笑道。
“老帅英明,刚一见面就能洞察一二,晚辈真是自愧不如啊。”苏牧仰头笑道。这对师徒之间的互动,引得在座众人纷纷大笑不已。
“老帅久经沙场百战百胜,而苏牧年少英才屡出奇谋,此次之战定能旗开得胜,你们说是不是?”一位将领附和道。
“是啊!有老帅与苏副帅在,区区月氏、羌族,不日必将溃败,我等不过随之而来分享些战利罢了,哈哈哈哈!”另一人随声附和,现场气氛一片融洽。
实际上,在这些将军中,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奉承苏牧而来。这些将领与王翦一同征战多年,短则十五六载,长则二十几载,早已将忠诚刻入骨髓。究其原因,也不难理解。王家与苏牧的关系早为人知,而苏牧背后有蒙家支持,一直在军中与王家存在竞争。只是由于王翦依然健在,尽管王家手中权力不大,但依旧能在某些方面压倒蒙家,占据上风。
如果未来继位的是扶苏,而王翦不幸去世,那么蒙氏势必迅速崛起。至于那些深深烙印着王氏痕迹的人,下场可想而知,甚至被发配到辽东或岭南戍边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因此,他们眼前只有唯一的选择,那就是全力支持苏牧。
只要苏牧能登基称帝,他们就能成为开国元勋。这也是这些傲慢不羁的将军们迅速接纳苏牧的原因之一。
“小兔崽子,说说吧,这次有什么新发现。”王翦向苏牧招了招手问道。
苏牧笑了笑,走上前去:“一次能彻底打败大月氏和羌族的机会,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哦?”王翦眉头一挑,显得兴致勃勃。 帐中的众多将领也没有认为苏牧在吹牛皮。苏牧的才能已经在多次战役中得到验证。暂且不说辽东的事情,单说去年的陇西之战,苏牧一举成名,所以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具体怎么个彻底胜利,你详细说说看。”王翦轻抚下巴上的胡须说道。苏牧点头坐到了王翦身边,开始讲述详情。
“各位将军应该都知道,去年那一战后,大月氏内部发生了巨大变化。”
“最强大的贵霜部落被我和王离领兵突袭,同时遭到袭击的还有胖顿部落!”
“我们的行动打破了大月氏五大部落的平衡,使得原本排名第二的休密部落一举成为了最大的势力。”
“根据通武侯的情报,这位名叫库索伦的休密部落首领野心勃勃,联合了羌族的三个部落,意图整合整个大月氏并称王!”大家听后频频点头,这些情况他们在来之前就有所了解。
大月氏的内变,身在陇西郡的王贲一直在密切关注。战争不仅需要士兵、武器和粮食,更重要的是情报。情报对这场针对游牧民族的战争尤为重要。
王翦经历过的战斗无数,自然深知情报的重要性。所以在去年撤兵时,王翦特别叮嘱王贲要注意大月氏和羌族的变化。因此,王贲才收集到了这么多宝贵的情报。
见众人赞同,苏牧接着说道:
“我和王离刚刚从措温布湖返回。去年,我们在那里夜袭了贵霜部落和胖顿部落,因此恰好遇见了大月氏的内部厮杀。如果我没猜错,当时交战的应该是贵霜部落、胖顿部落和休密部落。”
“但我们在一旁只是观战,没有参与,等到双方撤离后,我安排斥候尾随其后。”
听到这里,坐在主位上的王翦眼神顿时闪现出精光。
“臭小子,你是说找到了贵霜部和胖顿部的营地,再把这个情报透露给休密部,让休密部派兵包围,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外面一举歼灭他们?”王翦瞪大眼睛说道。
苏牧微笑点头,“妙极!”
“太好了!”王翦激动地一拍大腿。
“爷爷,老大说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一旁等着捡便宜。等他们最绝望的时候,我们出手,更容易把他们招降,让他们心甘情愿做我们的牧马奴!”王离在一旁补了一句。
“哼!”王翦不满地瞪了王离一眼:“也就是跟这个机灵的小子学学,换成你,估计早就冲出去了,还谈什么战略!“
王翦的话说得王离一时无言以对。确实,他当时真想冲下去!
王离低下头,没有再开口。
“臭小子,这点你可得想清楚了,招降容易,服人心难。他们个个对你恨之入骨,你怎么让他们归顺?”王翦看着苏牧问道。
“展现实力!”苏牧眯起眼睛说:“让他们见识到实力的差距,让他们感到绝望,让他们知道这辈子再也没有复仇的可能!”
“我打算直接出动铁浮屠!”苏牧说道。听到这三个字,帐篷中的将领们无不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