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杨康的电报便如雪花般飞速传回。阿里不哥守在电报机旁,当看到电文内容时,心中五味杂陈。
杨康在电报中言辞犀利地申饬合刺旭烈不懂规矩。旨意明确罚合刺旭烈俸银三个月,以儆效尤。
同时,所有掳掠所得,需将一半收归内帑所有,以彰显帝国法度。而这一落实的重任,便交由阿里不哥负责。
杨康心想,合刺旭烈好大胆子,竟然敢用自己军队去干这种事。还要独吞好处,真的是不拿陛下当干部了。
阿里不哥深知此任务艰巨且棘手,合刺旭烈本就对自己心怀不满,如今要从他手中拿走一半的掳掠财物,定会引发他的强烈抵触。
但君命难违,况且阿里不哥内心也认为此举必要,只有如此,才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军中的恶劣行径,为后续治理倭国奠定基础。
同时阿里不哥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陛下只是罚俸三个月,要是出征前,罚俸三个月确实是很大处罚。
可是就今天一天劫掠的收入,也足够合刺旭烈军长一年的俸禄了,这个罚俸真的有处罚效果吗?
阿里不哥带着电报,再次来到合刺旭烈的营帐。
此时的合刺旭烈,已然得知消息,正坐在营帐中,脸上竟隐隐带着一丝得意。
看到阿里不哥进来,他哈哈一笑:“小阿里不哥,你看,陛下到底还是没把我怎么样嘛。”
阿里不哥一怔,没想到合刺旭烈是这般反应,皱眉道:“堂兄,陛下虽未严惩,但罚俸三月,又要收走一半掳掠所得,这还不够吗?”
合刺旭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哼,罚俸三个月,小意思!至于这一半所得上交陛下,那也是应该的,陛下本就是这支军队的主人。
而且你瞧,陛下也没说不让咱们继续抢,只要能接着抢,这点损失算什么!”
阿里不哥心中一沉,焦急道:“堂兄,你怎么还不明白,陛下此举意在约束,并非鼓励继续掳掠。
我们应趁此机会,约束士兵,安抚倭国百姓,为长久统治做打算。”
合刺旭烈不屑地冷笑一声:“安抚?那些倭国蛮夷,生来就是被我们掠夺的。
陛下要一半,那是陛下的份儿,剩下的咱们兄弟还能接着抢,这才是美事。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
阿里不哥看着合刺旭烈执迷不悟的样子,心急如焚:“堂兄,如此下去,倭国百姓定会拼死反抗,我们在这儿将永无宁日。陛下的宏图大业,也会毁于一旦。”
合刺旭烈站起身,拍了拍阿里不哥的肩膀:“小阿里不哥,你就是太胆小。咱们有强大的军队,还怕那些倭国人不成?
只要能抢到财物和女人,管他们反不反抗。再说了,陛下不也没禁止嘛。”
阿里不哥无奈地摇头:“堂兄,陛下没禁止,不代表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们不能曲解陛下的意思,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合刺旭烈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大笑着坐回原位:“行了行了,你别在这儿啰嗦了。
财物我会按要求上交一半,至于以后怎么做,那就看兄弟们的造化了。”
阿里不哥深知再劝下去也是徒劳,心中暗暗担忧。
杨康在宫中,反复思量着倭国之事,觉得阿里不哥与合刺旭烈的矛盾若不妥善处理,恐会影响征伐大计。
杨康深知合刺旭烈性格贪婪,而阿里不哥又过于刚直,若想让局势稳定,需从长计议。
思来想去,杨康决定去探望唆鲁禾帖尼,自从唆鲁禾帖尼在宫中生下孩子出宫后,后两个人好久没有见面。
杨康来到唆鲁禾帖尼的居所,只见庭院静谧,花草繁茂。
唆鲁禾帖尼听闻陛下驾临,赶忙出迎,行礼参拜。
杨康微笑着扶起她,说道:“夫人不必多礼,怎么样,好了没有。”
作为这个世界第一个剖腹产的女人,两个月过去,伤口也愈合了。
唆鲁禾帖尼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唆鲁禾帖尼当时昏死过去之前,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自己一步行差,满盘皆输,这是长生天要惩罚自己这个贪心女人。
再醒来后,只是感觉肚子巨痛,在宫内休养一个月才回府,阿里不哥出征也没有去天津卫观礼。
唆鲁禾帖尼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感激的微笑,轻声说道:“陛下关怀,臣妾感激不尽。托陛下的福,臣妾已然大好,伤口也已愈合。
回想起那段经历,仍觉如梦似幻。当时臣妾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心中满是悔恨与绝望,以为是长生天在惩罚臣妾的贪心。”
杨康刮了唆鲁禾帖尼鼻子一下,“你确实很贪心,不过世上贪心的人很多,知道自己很贪心就非常不容易了。”
唆鲁禾帖尼微微顿了顿,抬眼望向杨康,眼中满是敬意与感慨。
“没想到陛下竟有如此神妙的医术,能将臣妾从鬼门关拉回。这份恩情,臣妾没齿难忘。”说罢,再次盈盈下拜。
杨康连忙再次扶起她,温和地说道:“夫人不必如此,救你乃是朕的心意,是医者不是朕。如今你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结果。”
唆鲁禾帖尼直起身,神色转为忧虑,说道:“不知道守丸过的怎么样了,陛下,臣妾能不能时常入宫去看看他。”
杨康目光锐利的看着唆鲁禾帖尼,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夫人……觉得……后宫是……什么……地方?”
唆鲁禾帖尼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捂着自己胸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杨康扶着唆鲁禾帖尼身体忙问:“怎么了,还没有好清吗?”
唆鲁禾帖尼一脸羞涩的靠在杨康身边说:“没有,就是涨的慌,过一段时间回乳了就没有事了。”
杨康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自然。他轻轻拍了拍唆鲁禾帖尼的肩膀,说道:“夫人受苦了。只是后宫规矩繁多,关乎皇家威严与秩序,还望夫人理解。”
唆鲁禾帖尼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失落,但仍乖巧地回应。
“陛下所言极是,臣妾一时糊涂,忘了规矩。只是守丸尚在襁褓,臣妾实在放心不下。”说着,她的眼眶又微微泛红。
杨康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动容,思索片刻后说道:“夫人对孩子的舐犊之情,朕也能理解。以后吧!等风声没有那么紧张的时候再说吧!”
唆鲁禾帖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再次下拜:“陛下圣恩,臣妾感激涕零。陛下如此体谅,臣妾定不会再逾矩。”
杨康说道:“给阿里不哥去一封家书吧!告诉他别学郭靖,本朝有一个大义灭亲的郭黑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