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知此时此刻已无计可施来降罪于萧寒。
暂且不提过往种种,单说如今,封儿尚未归来。
倘若无法对其论功行赏,那么封儿这些天所遭受的苦难岂不都白费了?
然而,若是真要论功行赏,那今日便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去惩治萧寒之罪了。
皇后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思绪纷繁复杂。
经过一番苦苦思索后,她终于抬起头,目光转向皇上,轻声说道:“皇上,臣妾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又怎敢插手干预前朝之事呢?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还望皇上您亲自定夺才好啊。”
听到皇后这番言辞,皇上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沉思片刻之后,开口道:“既如此,那朕便来做这个决断。王若珊竟敢蓄意设计陷害皇子与王妃,虽说未能得逞,但终究罪责难逃。朕念及旧情,不愿将其赶尽杀绝,然死罪虽可免去,活罪却不可饶恕。自即日起,王若珊不再是大皇子府的侧妃,被贬为庶民,并即刻从大皇子府逐出!”
随即,皇帝那威严的目光缓缓地落到了方才还情绪激昂、卖力表演的萧寒与姜紫宁身上。他先是看向萧寒,缓声道:“而这战王萧寒啊,虽说行事间稍显冲动,但朕念及他此举也是事出有因,且前往翼城治理雪灾时立下功劳,便决定此次既不赏赐,亦不加责罚。”
话毕,皇帝微微一顿,又将视线移到了姜紫宁身上。
略作沉吟后,似乎觉得不能让这位战王妃白白费了一番心思演戏,于是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至于这战王妃嘛,确确实实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如此这般,待过会儿朕便下令让人精挑细选些物件送至战王府,权当是给战王妃的一份慰藉,不知意下如何?”
姜紫宁闻听此言,心中十分满意,脸上立刻浮现出感激涕零之色,连忙跪地谢恩:“谢皇上隆恩浩荡!一切但凭皇上作主。”
一旁的王尚书和王若珊听到这个决定,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两人脸色煞白,身子摇晃几下之后,竟似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双瘫软在地,神情满是绝望与无助。
“父皇,儿臣呢?”
容庭面色阴沉地走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地问道。
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自己在萧寒那里遭受的奇耻大辱怎能就这么轻易罢休?
然而,皇上却仿若未闻一般,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王尚书,用冰冷得仿佛能掉出冰碴子的语气缓缓开口道:“王爱卿,快带着你的女儿回去吧。”
听到这话,王尚书浑身一颤,犹如被雷击中一般。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皇上下跪叩头谢恩:“是!谢皇上隆恩……”
那声音虚弱无比,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皇上见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口说道:“行了,朕也累了,除了容庭之外,你们所有人都退下吧。”
说完便闭上双眼,靠在了龙椅之上,似乎不愿再多看众人一眼。
“是。”
众人齐声应道。萧寒小心翼翼地扶起身旁姜紫宁,转身缓缓离去。
而皇后在离开之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容庭,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着众人一同离开了大殿。
一时间,整个宫殿内只剩下了容庭和皇上两人,气氛显得格外压抑与凝重。
而容庭此刻也紧张不已,从小到大父皇还从未对他如此严厉过。
“庭儿,你可知错?”
刹那间,整个宫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威压所笼罩。
“儿臣......”
容庭心头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连忙跪倒在地,但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在他看来,父皇实在是太过偏心那个萧寒了,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在父皇心中,自己竟然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
想到这里,容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不满和委屈。
然而,面对沉默不语、一脸倔强的容庭,皇上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说道:“庭儿啊庭儿,你身为我天齐国的皇子,身份尊贵无比,日后极有可能成为这天下之主。但如今的你非但没有励精图治,努力提升自身实力,反倒是将能力出众的萧寒视作敌人,处处与之针锋相对,如此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将来若有一日朕不在了,你又如何能让萧寒心甘情愿地辅佐于你呢?难道你就甘心看着这大好江山毁在你的手中吗?”
“父皇……我……”
容庭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父皇刚才的意思难道是……
“身为一国之君,身负天下苍生之福祉,自当知人善任、选贤举能,如此方能保江山永固、社稷安康。然而你呢?却只知沉溺于个人私欲之中,全然不顾国家大事和黎民百姓的死活,实在是令朕大失所望啊!”
皇帝怒目圆睁,满脸威严地斥责道。
“父皇息怒,儿臣深知自己犯下了大错,儿臣已经深刻反省过了。从今往后,儿臣一定会痛改前非,励精图治,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处理国务之上,尊重像萧寒这样的国之重臣,绝不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期望,请父皇再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看看儿臣日后的表现如何。”
没等皇上把话说完,容庭便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那急切认错的模样显得极为诚恳。
皇上见此情形,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然严肃:“嗯,但愿你此次是真心悔过,而非只是一时敷衍。若你日后真能有所作为,朕自会对你另眼相看。好了,你且先退下吧。”
“是,父皇!多谢父皇开恩!”
容庭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后退去。
直到退出数步之后,方才转身离去,但是此刻的容庭挺起了腰板,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