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学》（Radiology：影像医学科学术期刊）……是2014年5月发行的那一期。”
秀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了病房工作站的电脑。
但是他没能马上进行搜索。因为林香雅患者已经到病房了。
正如从赵太正主任那里听到的，是一位40多岁的女性，看起来比想象中要健康，并没有消瘦的样子。
‘看起来很健康……而且走路很有力。’
虽然她戴着帽子，可能是有脱发情况，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明显的病态。
这可能只是一种主观感觉，但对于慢性病患者来说，这些情况是相当重要的。
医生虽然是治疗癌症的，但不管怎样，也是照顾癌症患者的人。
[看起来体重也没有下降。我觉得甚至比三个月前住院时的记录还要好。]
仲景似乎也同意他的观点，传达了类似的话。
“您是林女士吧？我带您去病房。”
在秀一和仲景根据患者外观能获取的信息进行简短对话时，负责的护士带着患者走向病房。就像泰华医院病房总是很拥挤一样，她被带去的是一个双人病房。
‘真的没有转移吗？’
[如果发生了转移，就应该表现出基于转移的症状。目前患者似乎没有任何特殊症状。当然，不一定是这样，但怀疑没有转移是有足够价值的。]
‘门诊记录是怎样的？’
[赵太正主任没有留下特别的记录。]
看起来他是只看了影像就决定让患者住院了。实际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癌症治疗中，最重要也是最可怕的就是转移。不管别人怎么说，这都是必须要确认的问题，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也是大多数血液肿瘤内科医生最感到挫败的时刻。
‘在患者出来之前，先找找论文吧。’
秀一利用病房工作站的电脑进入了论文网站。
护士们看到他一直在嘟囔着什么，但也没有太在意。她们只是觉得我们这个奇怪的住院医师又开始表现出奇怪的习惯了。
在此期间，秀一登录了他想要的学术期刊网站。
《放射学》作为影像医学科单独的学会期刊中最大的一本，网站上刊登了相当多的论文。
其中秀一要查找的是2014年5月发表的那一期。
‘哎呀，怎么这么多……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相关页面，但是那个月发表的论文就有几十篇。
[所以说当时就不应该打瞌睡。]
‘你应该设置闹钟的。’
[哇……你不是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设置闹钟打扰你？现在又说这个！怎么会这样？]
‘如果觉得这是必需的知识，就应该设置闹钟。’
[哇，你这……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牢记您刚才的话，作为我的行为准则。]
‘也不用这样……’
秀一一边说着，一边浏览着屏幕上出现的众多标题。
幸运的是，泰华医院是国内最好的医院，拥有所有论文的阅读权限。也就是说，完全没有必要打电话到别处请求阅读论文。
“李医生，患者出来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点击第一篇论文之前，负责的护士就叫他了。
他抬起头，看到林香雅站在后面。从远处看，她也没有显得很痛苦，走近看更是如此。
‘真的没有转移吗？’
[不能轻易下结论。要好好考虑癌症的特性。]
‘也是。’
癌症很多时候因为没有症状而更可怕。也就是说，“没有疼痛，也没有其他问题”之类的话在癌症这里至少是完全没有用的。
“是，您好。林女士，我是负责您的主治医生李秀一。”
“啊……您好。”
“赵太正主任说明天上午查房时会过来。您先在这里坐一下好吗？”
“啊……是，我知道了。”
患者可能是因为代替负责的教授的是一个年轻医生而感到有些不安，她不停地打量着周围，最后还是坐在了椅子上。
秀一急忙拿起放在患者附近的自己的拐杖，放到了对面。因为他还不太习惯拄着拐杖走路，所以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关于明天的检查，您应该从教授那里听到解释了吧？对吗？”
“嗯……是，大概吧？但是为什么要做那个检查呢？”
“嗯。”
秀一想起了赵太正教授的话。- 不要说转移之类的话。因为还没有确诊，所以不要轻易让患者感到不安。当然，在决定住院的时候，患者可能已经很不安了。
“我只是听说要确认一些事情。明天教授来了可能会亲自给您解释。”
[像泥鳅一样巧妙地避开了问题。]
幸运的是，秀一在过去一个月作为内科住院医师接受训练时，不仅仅是学习了关于疾病的知识。他还学习了各种住院医师和教授照顾患者的技巧。
“我知道……了。”
幸运的是，患者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也许是像秀一一样，她也不想和一个年轻医生多谈论自己的状态。
不管怎样，成功避开了一个难题的秀一再次开口。
“那么我要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是，什么问题。”
“最近一个月您有腹部疼痛吗？”
“嗯……没有”
“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吗？”
“啊，偶尔会觉得肚子不舒服。”
“需要吃药来缓解吗？”
“没有，没有到那种程度。”
再次强调，疼痛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虽然在癌症中，很多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前不会表现出症状。但疼痛还是必须要确认的。因为原本以为没事的疼痛可能会因为比想象中更大的问题而引起。
[疼痛方面没有问题。]
但是这个患者没有疼痛症状。
“您有过恶心的感觉吗？”
“嗯……有过一次吧？”
“实际上有呕吐过吗？”
“没有。”
在接下来的问题中也没有发现特殊情况。
“您有没有特别疲劳，或者一天中有一半以上时间在睡觉的情况？”
“没有。反而比一个月前感觉更好。”
如果肝脏有转移并破坏组织，可能会引起恶心、呕吐、腹痛、疲劳感等症状。当然，体重下降和黄疸也可能是随之而来的症状。但这些情况即使不问也能知道。
“是，谢谢您。今天只安排了血液检查，您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谢谢您。”
在这之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没有任何收获。
[不是没有收获，而是得到了没有任何症状的结论。]
‘我也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露出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呢？]
‘关你什么事。’
[我们能算外人吗？我能感觉到你的表情。]
‘滚开，该死。起鸡皮疙瘩了。’
患者一离开，秀一就独自嘟囔起来，然后马上转向刚才看的显示器。
因为没有人动过他正在使用的电脑，论文列表还完整地显示在屏幕上。
‘看来还是要看腹部影像方面的论文？’
[我也这么认为。是一个类似肝炎的问题。]
‘你这个AI记忆力这么差？’
面对秀一的挑衅，仲景也不甘示弱。
[你能理解我要使用秀一的大脑作为存储空间的苦衷吗？]
‘我觉得我……还算不错的……我可是全校第四名。’
[那么已经有三个人比你更优秀了。有更聪明的大脑的人。我真的能把秀一培养成世界上最优秀的内科医生吗？我很担心。]
‘那是因为我家庭困难……哎，够了。闭嘴，去找论文。’
秀一本想解释各种原因，但又觉得太丢人，于是不停地摇头。
而且如果在明天赵太正查房之前找不到不是转移的证据，这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论文。
‘腹部，腹部……’
[第三个，腹部。]
于是，秀一在仲景的帮助下，开始一篇一篇地阅读论文。
虽然安装了人工智能，但英语水平并不会神奇地提高，所以阅读速度也不是很快。
因为是以存储方式阅读而不是记忆，所以比别人快一些，但也不是快得离谱。
‘这篇不行……’
[这也不行。]
因此，当他浏览了大约十篇论文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秀一带着疲惫的神情嘟囔着。
‘你确定是这个吗？2014年5月？’
[确定。仲景是拥有世界顶级性能的人工智能。]
‘你光凭嘴说不觉得丢人吗？’
[如果您说的丢人是指我回忆起您曾经到处说“我想成为一个赚很多钱的医生”时您所表现出的情感变化，那么我完全不觉得丢人。]
‘混蛋。’
秀一被仲景气得骂了出来。
‘啊。’
这时，他看到了一篇论文。
‘消化系统癌症治疗中肝脏的局部病变。是这个吗？’
[根据不完全的记忆推测，正确的可能性超过99%。]
‘好，看看。’
[是。]
秀一看了那篇论文一会儿。越读越能确定一件事。这就是仲景说的那篇论文。
[现在您知道了吧？仲景说的就是这个。]
因此，仲景开始非常得意地在脑海里大喊，声音大到让人头疼。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烦人的情况，但秀一最终还是读完了论文。先不说内容是否有趣。因为论文里的病例和现在患者的情况非常吻合。
‘明天教授会很惊讶吧？’
不久前还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现在却只希望明天上午快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