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统领想要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怕是无法。”傅砚修实话实说,把手上拿起的奏折重新掷在桌子上。
吴震听见这话,心里慌得不行。
此时自己的小命也全然拿捏在傅砚修手中,但是在吴震心中也不是毫无计较,如果傅砚修真的是想解决他的话,那刚刚在大殿上的时候就能发话,何必等到现在呢?他料想,傅砚修必定是对他有其他的安排。
“那……那卑职该如何?”
吴震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的抬起头,用眼角撇向傅砚修,傅砚修见他不是个没有觉悟的,便给他指了条明路。
“正听说,吴统领家中,金做门来珠做灯,想必府内必定十分富有,过不了几天,朕便要下场清查如今朝廷官员家中近况……”
傅砚修说到这儿便没有再说了,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吴震。
吴震自然听懂了傅砚修话里的意思,一咬牙,马上答应。
“请皇上放心,几日后必定让皇上满意。”
傅砚修这才点点头,“行了,别在这跪着了,下去吧。”
此时已经是深夜,吴震一路恍惚的出了宫,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来不及反应,此时不知何为实物,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直到一路回到家,吴震的管家听说宫里发生变动,又见自家的主君一直没回来,急得在门口打转转,好不容易见到吴震,吴震此时亮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前面,连身上的污秽都还没清理干净。
老鼠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老鼠,管家吓得直跺脚,“我的爷,您这是怎么了?我的老天爷啊!”
兴许是管家这几嗓子起了作用,吴震很快便清醒过来,注意到自己已经回了家,原本支撑着自己的那股劲儿,一下就散了,在管家惊恐的目光中,直接瘫软了下去。
还好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吴震的手,虽然没有止住吴震躺在地上,好歹是拉住了。
管家吓坏了,赶紧招呼下人把吴震抬了回去。
吴震被下人洗干净,躺在床上,才来得及在脑子里整理思绪,一想到出宫前傅砚修对自己的告诫,他还来不及休息,猛地就从床上坐起身。
“赶紧赶紧,将家里的账本拿来!”
管家也是被吓了一跳,吴震就是个大老粗,一文不识,只会打仗,更别说看账本了,所以管家也经常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今天听见吴震要账本,一个机灵。
“老爷,您如今刚刚从宫里出来,伤了身子,不如好好躺在床上休养休养,何必大费心神弄这些呢……”
管家还想劝两句,谁知一抬头,一个逼兜就正好扇在自己脸上。
吴震今晚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见管家扭扭捏捏的推辞,气不打一处来,他本就是武将,手劲大,一掌便将管家扇翻在原地,管家被扇得两眼冒星光,坐在地上回不过神。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供你吃,供你穿,叫你将东西拿来你就拿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我平日不说什么,你就真当我是傻子了?”
随后吴震便随便指使了个旁边当差的小厮,去把所有的账本都取来,叫来府上会算账的下人和小妾,准备好好查查,如今自己家里还有多少东西,才好分发出去。
吴震家中美妾众多,但因他是个莽夫出身,所以京城中大多有名望的家族都看不上他,他也懒得瘦主妻约束,家中的管式大全便一直在管家手上。
如今,十多门小妾一听说吴震把账本全都拿到自己手上,还打了管家一顿,个个喜上眉梢,以为吴震是要重新将当家权给别人。
又得知吴震从枢梁王手上全身而退,便认为回来的枢梁王也如同之前的傅钰一般,将大权交由吴震手上,跟着吴震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十几人站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讨论,好不热闹,如同过年一般。
吴震见人来的差不多了,端坐在主位上,见台下的人,个个脸上带着笑,气得破口大骂。
“老子在皇宫里九死一生,你们反倒好,躺在这大宅子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来人啊,将他们所有人的身契都拿来,全部打发到勾栏里去。”
所有人一听这话,这才意识到吴震叫他们过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上求饶,有几个自认为拿捏了吴震心思的美妾已经揭开衣衫,来到吴震面前撒娇。
“老爷!我们错啦,既然姥爷吃了苦,不如今晚吃妾身如何?”
“就是啊,老爷,您难道真的舍得下我们吗?”
“……”
要是说平常,吴震被这么多美女环绕其中,早就失了心智,但刚刚遭傅砚修警告的他,哪里还愿意伙同这些莺莺燕燕厮混,恨不得把她们全都早点送出去。
他直接冲着旁边一动没动的侍卫破口大骂。
“老子叫不动你们了,是吧?叫你们拖个人,你们要是再晚一步,老子便叫人把你们拖出去卖了!”
见吴震看都没看眼前的美女,大家终于信他是来真的了,吓得个个脸色苍白,纷纷跪地求饶,有的本来就是在勾兰院里面讨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找个大腿抱着,说没就没了?
吴震此时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一日之内将傅砚修说的事情解决干净,旁边的侍卫一听这话,急忙上前把跪在地上的美妾一个个拉走。
还有不少吴震从街上抢来的民家女子,因为担心其家人报复,吴震还是决定给了她们一笔银两,又叫人平平安安的送回家去,和家人团圆。
剩下的,原本就是从青楼买来的花魁名妓,便又把人卖了回去。
趁着这个时候,吴震便开始清点家里的财产,除了如今居住的老宅子,其他能送出去的全部要送出去,不能给傅砚修留下话柄。
只要府里有点管家手段的人,都来帮忙算账。
管家原本以为吴震是要清点出自己偷拿的东西之后,秋后算账,谁知吴震自从狠狠踹了他一脚之后,就让他跪在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