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一早，关磊和张晓一拎着果篮，来到了油尖旺绿衣楼。
值班绿衣警听说是陈探长约的人，疑惑接了递过来的哈德门香烟，拨打了电话。
“你叫关磊？”
“是的，就是我！”
关磊很恭敬。
绿衣警检查了果篮，放他俩进去。
两人径直上了2楼，迎面就看见两名便衣押着名小贩过来。
“长官，只要我承认昨天是我抢劫，就把东西还我？还给5块钱，不会骗我吧。”
“不会骗你的，只关一天，就放你走，这一天还好吃好喝。”
“噢，还管吃喝？那挺好，关两天也可以。”
小贩很感激。
5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需要他小半个月起早贪黑才能赚到。
如今关两天，还能把没收的小车归还，这很划算。
关磊和张小一对望一眼，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俩都赚过这种钱，有的人实在混不下去了，还会主动来赚这种钱。
但绝不会是关一天，运气好的关几天就放了。
这是写报告再批下来，最少需要的时间。
绿衣们通常也会说话算数，会如数给钱。
运气不好的关几个月也是可能的，点背的甚至可能挨枪子。
现在就是这个世道，上面英国佬需要破案率。
那些无头案通常都是找人顶缸，然后再慢慢破案。
来到陈华办公室门口，又被搜查了一遍。
关磊被允许进入，张小一则在外面等着。
陈华的办公室不大，摆着一张普通的办公桌。
陈华坐在桌后，正看着卷宗。
“陈探长好！”
关磊乖巧的将果篮放到桌上，又将准备好的香烟递了过来。
香烟盒被打开，里面是5条黄灿灿的小黄鱼。
这个时期一根小黄鱼相当于30枚银元，而银元和美金汇率是2:1。
而港币和美金汇率是3:1，这5根金条相当于225港币。
陈华瞟了一眼桌上，微微一笑。
顺手一划，香烟盒掉进了桌子的抽屉里。
他站起身来，指着墙上的油尖旺地图，开始介绍。
“朱过皮的地盘有两条街，这区域里有一个码头，五个仓库，往东是他结拜兄弟鲨鱼柄的地盘。”
“东南、西北是黑四和竹青帮的地盘，还有几家势力也在虎视眈眈，我可以帮你压五天，你还想占这些地盘吗？”
“我想好了，我要跟你干，我要当便衣。”
关磊的话让陈华一愣。
这小子有点意思，不按常理出牌，倒是挺聪明的。
“说说，为什么想当便衣？”
陈华回到座位上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关磊。
他有印象，这小子文考是第一，体能考试是前三。
那天面试时，这小子的心理素质也不错。
什么话也没说，老老实实就走了。
昨天还能策划和实施这么一场大戏，将纵横二十几年的朱过皮扳倒，是个手狠心细的年轻人。
能冒险放了邵醉翁，绝不是怕杀人，而是想去抓那虚无缥缈的机会。
仅从这几点看，这小子是个人才，就不知道秉性如何？
“报告长官，我想维护香江治安，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说人话！”
陈华揉揉耳朵。
这种口是心非的话，他听的太多了。
“是，长官，因为我们想拿下朱过皮的地盘。”
关磊没有隐瞒，如实回答。
可他这话一出口，陈华的脸色阴了下来。
将抽屉里的烟盒甩到桌上，冷冷道：“东西拿走，从这里滚出去。”
“长官，我们一起有5个兄弟，拿下朱过皮的地盘绰绰有余，但我不想混帮会，所以我想跟着你。”
“因为当便衣威风，有油水，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容易赌赢了，我自然是两头都想吃。”
关磊说的理直气壮。
然后将装有小黄鱼的烟盒，又递了过去。
“我不会坏规矩，咱们是裁判，不会下场踢球的，踢球的事交给我那帮兄弟，该找他们收的费用一样照收，请长官放心。”
陈华听他这么说，笑了，这小子挺好玩。
这个裁判和踢球的比喻很恰当，他的文考第一，应该不是抄的。
这小子和自己说话倒是坦诚，也没有绕圈子，表现的可圈可点。
“看邵先生的面子，我可以收你，也可以把朱过皮的地盘给你，但你只能2选1。”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5天后你再过来找我吧。”
“要么你的兄弟们守住地盘，你来我这里当差，要么香江里多几具尸体。”
“记住，在这个世道，光打打杀杀没用，一切要按规矩来。”
陈华说完，将一支手枪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朱过皮的驳壳枪。
“帮派之间抢地盘，打打杀杀在所难免，但不许伤及无辜，否则照样抓你。”
“谢谢长官！”
关磊“啪”的一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拿起了桌上的枪。
标准一个转身，出门而去。
“还真小瞧了这小子，就这标准军礼，劳资都做不出来。”
陈华小声嘀咕一声，将5条小黄鱼重新收进了抽屉。
关磊出了门，带着张小一径直来到便衣办公区。
朝最里面的那张办公桌走去，王长江正在那看报纸。
“王哥，抽烟。”
关磊将一盒哈德门拆开，将一根烟抽出半截，然后将整盒烟放在桌上。
王长江，年龄也不大，就三十出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模样。
他抬起头，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
张小一赶忙擦着火，上去将烟点燃。
王长江看了一眼陈华办公室方向，问关磊：“见过了？”
“是的，王哥，我那两个兄弟，辛苦王哥照顾了。”
“嗯，知道是你兄弟，怕他俩饿着，昨天晚上还给他们安排了顿饭。”
“谢谢王哥，回头我做东。”
关磊赶紧表态。
王长江点点头，叫来一名绿衣警，带着关磊去领人。
赵四海和许东不知是穿了谁的衣服，两人还光着脚。
跟着关磊离开绿衣楼，赵四海骂道：“赶紧找个地方换衣服，老子穿的是死人衣服。”
许东也是一脸苦相，显然他也是一样。
“先去泡个澡，洗洗晦气，然后喂饱五脏庙，接下来要拼命了。”
赵四海和许东听关磊这么说，眼中满是欣喜，他俩都嗅到了机会。
“老大、二哥、四哥、五哥！”
苏六快步从马路对面跑来，他也很兴奋。
五人一起去了大澡堂，美美的泡进了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