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夜枭,耿絜笑了,笑得和气可亲:“夜统领,皇上有事儿?”
“哦,没有。”
夜枭在人前虽算不得冷酷,但也没什么丰富的表情。
但是此时找耿絜有事儿,也不能总端着,夜枭闻言笑了笑道:“是在下有点儿私事,想请耿大人帮忙。”
“好说,好说,夜统领有事就说,夜统领请坐。”耿絜哈哈笑了两声,让人来倒茶,自己坐下,看夜枭也坐了,笑着问道,“不知道夜统领有什么事儿?”
“翰墨轩是大人的产业吧?”
夜枭也不藏着掖着,接过茶水,道了声谢,看着耿絜直接问道。
“是,没错。”
夜枭敏锐地发觉耿絜的眼神一变:“夜统领问这个做什么?”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不是皇上要问的吧?”
夜枭笑了一声,拿着茶杯的盖子轻轻刮了刮茶水,瓷器碰撞的脆响听起来有些刺耳:“看来大人知道自己书肆里有什么啊。”
他的笑容浅淡,难辨情绪:“大人放心,皇上不知道,也不关心,在下问的,也与皇上和大将军无关。”
“哦,那就好,那就好。”
耿絜放心地笑了笑,看着夜枭的笑容,面色忽然又变了:“那,夜统领问书肆做什么?”
他很快又嘿嘿笑了两声:“莫不是大统领想和老夫合作?”
“想和大人打听个人。”
夜枭看着耿絜闪烁地眼神,仍是淡淡地笑了笑:“耿大人想来知道我想问什么了,那本话本是谁写的,我想要登门拜访一下。”
耿絜这下装不下去了,讪讪地笑笑:“夜统领说什么,老夫不太明白。”
夜枭冷笑一声,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霸道统领,耿大人不知道?”
“不知道。”
耿絜矢口否认。
夜枭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站了起来:“也罢,既然大人不知道,那么在下也不为难大人,告辞了。”
耿絜看他就要出去,心头莫名笼上一层阴影,忙喊住夜枭:“等等,夜统领,您这是……”
“大人放心,在下不做什么,也就是找两个人在书肆门口守着,等这位才子去书肆拿分红的时候,再行请教了。”
夜枭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恼意:“只是我们认不得人,少不得每位进书肆的客人都要多嘴问一句,到时候影响了书肆的生意,在下先和大人说声抱歉。”
耿絜:“……”
很好,很好。
这威胁,一点儿都不狠,甚至算不得威胁。
不动刀不动枪,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果然是皇上带出来的人!
他慌忙上前扯住夜枭:“夜统领,别啊,什么大事儿,也值当您生气,要不这样,这话本的收益,我给您一成,只当您的名誉损失费了。”
他陪着笑拦住夜枭,做了个揖:“这件事是老夫的错,夜统领您大人大量,就别和老夫计较了。”
他接着又解释道:“这事儿,我也是没办法。皇上和大将军的本子太多了,大家都看腻了,我就……”
“你?”
夜枭站住脚步,低头看着耿絜。
耿絜并没听出夜枭语气的变化,还满脸堆笑地解释着:“夜统领不知道,您和季统领,还有云鹞将军他们的话本子,那是真赚钱啊,我给您一成分红,一年足足有三百两。”
当朝三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一百八十两银子,三百两的确不少。
但是夜枭现在不关心三百两,他更关心耿絜这个“我”是什么意思。
当下,夜枭挑起一抹笑,态度看着也和气多了:“耿大人的意思,这话本是您写的?”
“嗨,一点儿业余爱好。”
耿絜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写的不好,丢丑了。”
“呵,可千万别谦虚,您写的好得很!有人看上瘾了,正想和您这位大作家见一见,一诉对您的崇敬之情呢。”夜枭勾着笑,咬着牙说,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所以,劳烦耿大人,跟我去见个人?”
耿絜愣了愣,忽然意识到夜枭的语气不对,他下意识地就要往回跑,被夜枭一把拎住:“请吧,耿大人。”
不说耿絜被夜枭拎回去,只说某两位贵人在将军府昏天暗地的折腾了三日后,终于缓过劲来。
折腾够了的季袅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枕着九霖的胳膊,看着床上天青色的纱帐,忽然笑了,笑容柔和恬淡:“真好。”
“什么真好?”九霖翻了个身,将他搂进怀里,笑着问。
“躺在你的床上,睡你的人,真好。”季袅歪头看他,笑着说。
九霖也不期待季袅嘴里说出什么正经话,此刻听他这么说,笑了一声,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德行啊,别说的好像你以前没干过一样。”
他俩又不是头一次回将军府。
九霖喜欢树屋,季袅喜欢他的院子,两人哪里没胡闹过。
“不一样,这里是阿霁长大的地方。躺在这张床上,就像我也拥有了你的童年一样”
季袅的笑容清澈纯真,又有些卑微,就像是眼馋邻居家糖果的孩子:“我总是期待着我不配的东西。”
“胡说。”
九霖搂着他,往他肩头咬了一口,看他吃痛得吸了口冷气,佯作恼怒道:“你小子欠收拾是吧?都拥有这世上最好的我了,还有什么是你不配的?还是说你小子想另攀高枝儿?”
季袅笑着告饶:“天上的月亮都被我摘在怀中了,哪里还有更高的枝儿给我?好阿霁,饶了我吧。”
“那以后少胡说八道。”
九霖的手沿着他的脊梁轻轻抚摸着,声音温和体贴:“长烟,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遇到你,是我一生之幸。”
“怎么会,我……”
“你什么你,我多少情敌你没数?”九霖勾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哼了一声,“本将军能有今天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你没数?我合理怀疑,你就是想让我夸你。”
“的确有这个心思。”
季袅笑笑,蹭了蹭他的肩窝:“阿霁知道,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总要你夸我,才觉得自己没有委屈了你。”
“不委屈。”
九霖揉揉他的脑袋,就像哄小猫一样:“不仅不委屈,还偷着乐呢。”
这可是他从皇帝手里抢来的人呢,他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