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里有多少女人?”
“这一年间,我前前后后大约见过近百人,容貌不是太出挑,过段时间会给一笔钱让她走人。”小廖脸上泛起了红晕。
“留下的女人,有的依赖上了这种性方式,我身体也有些适应了,这令我……非常恐惧。”
“这是生存本能产生的自适应,你的价值观正常,政治处的心理服务科,会对警员进行心理干预。”杨子江开进了医院。
“先疗伤,记得去做伤情鉴定,你是警察,知道怎么固定证据,我给你个号码,一会你去刑警支队陈述经过。”
“杨先生,我能摆脱他们,会好的是吗?”小廖声音颤抖。
“我以人格向你保证会自由,只是你要再忍耐一段时间,这期间尽量获取所有人的信息。”杨子江和她加了微信,下了车。
“我会向我父亲说明情况,市局不久会成立秘密专案组,你的身份将是卧底。”杨子江面容变得冷峻,“现在,你需要尽一名警察的责任。”
小廖含着泪,挺直身体,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警礼:“保证完成任务。”
杨子江严肃地回了一礼:“有问题随时和我联系,警察的尊严,我一定帮你拿回来。”
看着小廖走进了急诊大楼,他驾车返回了家。
今天周日,杨志新正常下班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饭。
休息了一会,他驾车前往了俱乐部。
瞒了太久,今晚该坦白了。
六点五十,杨子江走进了蚁巢大厅。
和六名队员打了招呼,看到另两位蚁王,正坐在吧台前和周蓉聊着天。
大家热情拥抱,寒暄。
“也只有星期天能开会,宇诚平时和书记至少要工作到十一点。”周蓉招呼大家进会议室,“用具都准备好了,子江要说一个曲折的故事。”
王宇诚和韩挺一人搭住了他一个肩膀,都没有说话。
进了小厅,三人脱了外套在沙发上落座,周蓉关上门,开了暖风,给三人斟上了白兰地。
从三个烟具盒里,挑出各自的烟斗。
拧开了一个玻璃罐,纤细的素手,捏着黄褐色的烟丝轻轻压着:“登喜路的皇家游艇吧,清爽微甜,今晚不适合品尝浓烈,容易醉。”
轻微的窸窸声中,她将烟斗分别递给各自的主人。
拿着丁烷打火机,为他们点燃了。
一股带着梅子味的明快异香,轻轻柔柔地飘荡在了空中,不知不觉,沁入了心脾。
烟斗缓缓地一明一暗闪烁着。
暖风,烟草,还有一缕梦幻,三人静静地陶醉其中。
杨子江心,被微微拨动起来。
伸手抄起酒杯一口喝了,烈酒开始燃烧起他胸臆中的块垒:“就从我回国那天开始说吧。”
声音平静地开始叙述,三个月所经历的一切,周蓉不时补充着遗漏的细节。
换了三次烟草,喝了一瓶人头马,一个半小时,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你们提议家庭聚餐,我一直没答应,上桌没法和嫂子们解释。”
王宇诚和韩挺一脸歉意地站起,深深鞠了一躬,杨子江连忙扶起两人。
“两办一部白加黑是常态,宇诚和韩挺一两周微信问候一次,薛蔓回复都是一切安好,实在无从防起。”周蓉招呼大家坐下。
“很少有立刻回复,大多要隔一两天,我们认为是一个人工作带孩子过于忙碌。”韩挺唉了声。
“可能回信息的都不是薛蔓,避免微信定位追踪。”周蓉又开了瓶干邑区的白兰地。
“子江出国三个月后的一月份,顾云林调任到东海,二月份金秘书也来了,心腹来了好办事,应该是在二到五月份的某个时间点上,顾认识了薛蔓。”
“当年一月底春节我没回国。”杨子江回应,“之后就是六月份的车祸,然后她与好友基本不来往了,我推测是尽量避免牵连。”
“每周两次半小时的视频,没有看出一点不对劲?”韩挺问。
“我们是固定周二周五,小蔓毕竟很聪明,事先将情绪抽离现实,再投入场景没法发现。”杨子江摇摇头。
“她那时候大概就决定牺牲自己了,不能中断丈夫事业,让他回来面对副国级家世的市长,手下还高手如云。”周蓉声音低沉。
“交手了一次已经好险,如果是我,可能也会如她这般选择,活着才有未来的各种可能。”
王宇诚点点头,“女儿都放弃,父母那边更不会留下任何行踪,这种主动不留一丝线索的行为,我也认可你们的推测,牺牲自己保护亲人。”
“顾云林或者不屑见我,或者怕我暴起发难,不答应办离婚证前见一面的要求,这样的品格引起了我怀疑,于是一路追查至此。”杨子江倒了一杯,一口干了。
“我觉得不见的最主要原因,是他怕万一被一拳打成白痴怎么办。”周蓉笑了笑,“其次是顾忌市长的名声。”
杨子江语气变得坚定决绝:“如果薛蔓因为爱情和他在一起,我会成全,但我不允许她被威胁,不管是谁。”
“我们是多年的兄弟了。”王宇诚深吸了一口烟斗,烟丝被烧得一片明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支持。”
韩挺拍了拍杨子江:“我们荣辱与共。”
“一年多的一把手,借助滔天的背景,让顾云林的亲信遍布各党政机关,谢书记也要避其锋芒。”王宇诚拿着酒杯在手中转着。
“可府院之争只会越来越激烈,因此政治上我们尽力帮谢书记攻城略地,商业上盯死滕浩,证据确凿就抓人。”
“他是什么背景?”周蓉问。
“谢家有二个正部级,来之前达成了什么暗室交易他也不会说,我们只知道他抢了顾云林的位置。”王宇诚说。
“顾家也有失手的时候。”周蓉说了句,大家一起笑了。
“我担忧谢书记在关键时刻用蚁群换取利益,这不是没有可能。”周蓉皱了下眉。
“他这个人,不爱钱不爱女人,爱权。这也正常,谁不想登上更大的舞台呢?”王宇诚评价着自己领导。
“为人算仗义,有点人情味,在他这个级别能做到这一步,难能可贵了。
至于是否会出卖,这是个复杂的问题。
大家非亲非故,基于人性的阴暗,只要价码合适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基于人性的光明,他也可能会死保部下。
两种可能都有。”
“我们赌不起,必须要随时留好退路。”周蓉总结。
几人一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