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梦境,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是黑衣人的圈套。
佑安遇到过,岳雨珊也遇到过,只有关山路成为签约者。
黑衣人再让三个人巧遇,相识相守,目的是什么?他刻意促成一盘棋局,制造机缘,让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紧密,借此一同收割?
只要岳雨珊也做了同样的梦,关山路就敢确认自己的怀疑了。
早上起来,关山路坐在客厅等岳雨珊。等了十几分钟,她才梳妆完毕,从卧室出来。
看上去精神依旧不太好,脸上的瘀青比昨天更严重,尽管用发梢遮掩着,可还是很明显。
岳雨珊让关山路陪她一起去办公室:“早餐准备好了,咱们过去吃,之后还得劳驾你跑一趟,佑安早就醒了,闹着要见你。”
下到办公室,两个人对面坐着,关山路剥着鸡蛋问:“昨晚睡的怎么样?”
“肯定不太好,头昏脑胀的,不过幸亏你在,保住了一条老命。我倒不在乎,眼睛一闭也没什么难受的,只有一个牵挂,孩子这笔债我必须要偿还上。”
岳雨珊说着,夹两片火腿放在关山路的面包上,劝他多吃一些,尽快长几斤肉肉,不然她就会背上虐待儿女的罪名。
佑安也那么瘦,马上就回到这个家庭里面,一个丰腴的女人带着两个瘦子,难免要被骂成地主婆。
岳雨珊无疑是在暗示着什么。她特意将关山路与佑安称作儿女,自然话里有话。
关山路没有询问昨梦的机会,只能默默吃完,叮嘱一下岳雨珊注意人身安全,便开车去接佑安了。
紫萱破天荒地出来开了大门,她平时一直蜷缩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今天如此勤快,看来真要和朋友去云南了。
“妹妹吵的我都没睡好,4点多就敲房门,说是睡不着,要见你,你简直比我这个姐姐还亲。”紫萱嘟囔着,带关山路到自己的闺房。
佑安穿戴一新,一身的喜庆气,估计是紫萱的衣裳。
“换了好几身,都不满意,嘴里念叨着等你来看,你满意了她才肯下楼。”紫萱指着旁边一堆的夏装苦笑。
可佑安身上这套也不合适啊,一袭紫色长裙,应该是紫萱拍室外婚纱照时的着装,关键是,与当天的气温很不协调。
佑安呆坐着,就等关山路的一句道歉。
“路上遇到堵车,要不,我早就到了。”关山路走过去,摸摸她身上的料子,夸她漂亮。
佑安抓住关山路的手,瞪着他说:“我要咬一下,才开心。”说着,就趴胳膊上咬了一口,虽然不疼,但力道足够。
紫萱一旁咂嘴:“看看这个小祖宗被你惯成啥样了,生气了就要咬,等哪一天要啃你的肉,看你怎么办?小安安,哥哥夸你啦,可以下去吃饭了吧?”
关山路从衣服堆里扒拉出一条清爽的薄裙子,在佑安身上比划着:“今天太热,这件好像更适合小安安,我先去楼下等你闪亮登场。”
话音刚落地,佑安就开始撕扯紫裙子。
几分钟后,紫萱拉着佑安到了餐厅,关山路也确信了自己的眼光。白色的短袖,嫩草色的短裙,衬托出佑安该有的年龄特征。
她就像一个害羞的初中生,捏着裙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安静地坐在旁边,等待保姆送来食物。
关山路给佑安配着早餐,轻描淡写地问紫萱大头是否再骚扰,紫萱摇摇头然后说,他再不死心,就太不明智了,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硬来。
“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他幻想。”关山路凝视着紫萱说。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不忍心粗暴拒绝嘛。”
“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啊?”
她的违心话讲的那么流畅,让关山路很是惊讶。
紫萱似乎很有底气:“他马上就三十了,道理还用的别人教吗?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能出了问题就找别人的过错。反正我下午就飞走了,留着时间,让他好好反思一下。”
她一走了之,却不管大头死活,让人不舒服。关山路提醒,飞走很简单,大头如果走极端怎么办?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说过,成年人为自己负责?”紫萱怒色泛起。
“我是说他会不会直接去找新郎报复呢?”关山路露出底牌。
紫萱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根,神色即刻凝重起来。
佑安悄悄扯了一下关山路的衣服:“哥哥别吓姐姐了,吃完,我想回去,拿我的零花钱。”
关山路抚摸着佑安的小脑袋,最后警告一句:“有时候,随便玩玩,也可能玩出火,烧到自己身上。”
紫萱不言语,低着头喝粥。佑安举着一块蛋挞,逼着关山路吃下。
吃完出来,趁着佑安去卫生间的空儿,紫萱紧张地问:“我该怎么办,才能弥补?”
关山路冷笑:“很简单啊,既然想玩,说明你对新郎根本不在乎,让大头折腾去呗,掰了不正如你所愿?”
紫萱拼命摆着手,连说不行,新郎是她的至爱。
“想两头齐全,是不现实的。你可以亲自找大头,当面解释这一切,讲明白原委,让他原谅你,再利利索索离开。作为佑安的哥哥,我只能帮到这儿。听不听,随你。”
紫萱还是很担心:“他会原谅我吗?”
关山路瞥了她一眼:“那就看你骗他的程度了,前面的戏演的越逼真,后面就越难收场。观众会死死拉住,不让你离场。”
造孽的时候,人总是不预计后果。紫萱也是成年人,理应为自己的行为受到惩戒。
等佑安收拾妥当,关山路带着她,一溜烟离开了。
路上,佑安的一句话,令关山路大开眼界:
“紫萱姐姐要跟一个哥哥去游玩儿,我听到了。”
关山路忙劝她不能乱说,佑安反过来劝他:“以后别吓她了,她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啥?”
“她说你的眼睛像刀子。”
关山路哈哈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如果自己的眼睛像刀子,此刻的眼泪就是磨刀石上的水。
佑安为啥不怕呢?
问她,她说不怕,相反,就喜欢被这双眼睛看着,只有在这双眼睛的视线内,她才感觉到安心。
强硬的人,担心被刀子伤到;柔弱的人,希望被刀子保护。
“非要回去拿不可吗?”关山路不知道佑安急着拿她的零花钱干嘛。和那个江妈打过一个照面,他内心便不愿再去看到她。
看到佑安的坚持,关山路提醒:“表现乖一点,让爸妈放心些,我才好有理由再带你出来。要不然,他们对我不放心啊。”
佑安不乐意了,语气变得阴冷坚硬:“他们为啥不乖,我死了,他们才开心呢。”
“他们可能只是不太懂你,惹你生气,毕竟养育了十几年,一心盼着你成才,用心良苦嘛。”
佑安窝在座椅里面,半天了才开口:
“梦见了姑妈穿了一个黑袍子,偷偷拉着你,要跑到远地方。”
关山路心里咯噔一下,佑安的梦遇已经证明,他俩之间的通道已经被人打通了。
“肯定又乱想了,才会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以后去再远的地方,我都会带着你,放心了吧?”
佑安撅着嘴,白了关山路一眼:“我咬你了,你讨厌我,不想陪我了,才让我讨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