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是晋临帝私设的偏殿,平时鲜少有人出入。
司马清踏进大殿的瞬间,就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
“清儿,你来了。”晋临帝靠在床柱上,脸颊蜡黄,整个人瘦削憔悴,显然是病了许久。
“儿臣参见父皇。”
晋临帝摆摆手,让他免礼:“朕找你来,是因为今早问你的话,你有什么收获没有?”
司马清敛眸思忖,片刻后,方才恭敬的回禀:“父皇,儿臣怀疑,南燕与宫中人勾结,意图不轨。”
晋临帝一愣,随即问道:“你如何得知?”
“请父皇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不出意外的话,待父皇寿辰那日,内奸必会自露马脚。”司马清笃定的说道,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晋临帝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态度坚决,最终同意了:“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切勿鲁莽行事。”
“儿臣明白。”司马清低眉顺眼的应下。
晋临帝又吩咐他几句,便遣退他离开。
司马清离开甘泉宫,直奔长乐宫而去,恰巧遇到出宫门找御医归来的小蛮。
“你这着急忙慌的是从哪来?”司马清淡淡问道。
小蛮停住脚步,面露忧虑:“太子妃他,他胸闷体乏一日未曾进食,奴婢这是寻御医去了。”
“怎么又病了?”司马清蹙眉说着,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赶紧往谢渊寝殿走去。
小蛮跟在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马清瞥她一眼:“想说什么,尽管说。”
“是,太子殿下,太子妃昨夜又发热了,奴婢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小蛮越说声音越小。
司马清一怔,心底划过异样的感觉。
“你不是寻御医吗?怎么还没来?”司马清冲着小蛮大吼。
“……花奴不让御医进长乐宫,说是……会冲撞殿下。”
“该死。”司马清咒骂一声,“长乐宫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隶说了算了。”
小蛮不解司马清的态度,壮着胆子道:“长乐宫中,都知道殿下与太子妃不睦,平时膳食就有苛扣,入冬的碳火也一直不供给。宫里的人都是瞧着主子的脸色办事,太子殿下您宠爱花奴,自然是他说了算……”小蛮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怕了司马清。
“本宫知道了。”司马清沉声说完,径直朝着谢渊的寝殿走去。
寝殿中,花梨木雕花屏风隔绝了内室与外室,里面隐约传来轻微咳嗽声。
“咳——咳——咳——”
司马清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进去。他掀帘入内,床榻上,谢渊脸色潮红,浑身滚烫,正昏睡不醒。
司马清大步走到床榻边,伸手摸向谢渊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神情凝重,立即转身对宫人道:“快传御医。”
“是。”宫人匆忙点头应下。
“慢着。”司马清叫住她,冷声道:“你先去取些冰块来,暂时不要惊动御医。”
“是。”宫人应声跑了出去。
司马清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谢渊,俊美脸庞透出担忧:“谢渊,你要撑住啊……”
说到后面,他自己也没了底气。
宫人带着冰块匆匆而来,司马清将冰块放到谢渊掌心,再用丝帕覆盖,然后拿起冰块,小心翼翼地敷在谢渊额头上。
见司马清忙碌,宫人识趣得退了出去。
此时中殿之中,花奴正以长乐宫主人的姿态,坐在殿上,宫人来报,司马清知晓他不让谢渊请御医,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请御医。
“哼!”花奴冷笑,不屑地撇撇嘴角:“我还以为殿下心里有他,现在看来他根本威胁不了我的地位。”
“当然了,花奴主子是殿下的心头宝,自然是宠冠长乐宫了。”
这句话花奴很受用,他一直在意的不过是,他没有完全成为司马清的人,而谢渊却和司马清日日缱绻。
这样看来谢渊也不过是司马清发泄的工具,司马清不碰他,真的是因为心疼他,舍不得。
想通这点,花奴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身上的病痛也减缓了许多。
数月来,他利用病弱之身,受尽了司马清的关注和疼爱,他可不想这么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