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上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瞬间吧,”夏油杰自嘲的说,“但是人类这种生物,始终要靠理智走下去。”
“不要去思考那些现实,那些大义,就留在这里,这里有我,有你在乎的大家。”五条悟微笑的看着夏油杰,笑容是他最熟悉的,最喜欢的,灿烂又美好,“我们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人生中总是会有那种时刻,如果我当时那样做了会怎么样?”
“如果我当时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会不会更好一点?”
“如果我选择了另一条路,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就留在这里吧,你可以回头。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
“在这里,没有悲伤,没有分别,没有遗憾,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改写!”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在五条悟面前,他一直微笑,好像这样他就不痛苦不难过一样。
“如果停下来,如果回头,只会令我更痛苦。”
“五条悟,再见吧。”
煎熬的尾音如同四散雾气一般,包裹着夏油杰,但是语气又是那样坚决。
随着夏油杰的话,周围响起连续不断的,咔嚓咔嚓的声音,细小的声音,因为逐渐增多,而汇聚成震耳欲聋的闷雷。
夏油杰手中五条悟的脸庞,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一般,出现一道道的裂痕。其中一道裂痕,从眼底一直蔓延到下巴,像是一道深刻的泪痕。
只是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的亲密温柔,蓝莹莹的瞳孔里,装的全部都是夏油杰。
“总是由你说再见,真是……”
裂痕逐渐扩大,眼前的五条悟轰然碎裂开来,变成无数的碎片。周围的一切也在碎裂脱落,菜菜子、美美子、家入硝子、七海建人、灰原雄、飞机、星空,像是一块被人奋力锤碎的玻璃,纷纷扬扬熙熙攘攘的如同星河倒流。
虚假的空间碎裂开,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夏油杰在不停的向下坠落。
千万块细小的碎片被凝聚在一起,如同洪水一般冲向夏油杰。
这碎片里几乎都是五条悟,戴着小圆黑色墨镜的五条悟,恶作剧成功坏笑的五条悟,给他带伞的五条悟,递给他饮料的五条悟,的五条悟,五条悟,五条,五条,悟,悟,悟.......
这些碎片锋利的如同刀片,在夏油杰身上割出细长的伤口。
夏油杰闭上眼,在睁开时里面已经是一片坚决,他召唤出具有抵抗性能的咒灵,将自己包裹住,那些碎片撞击在咒灵的坚硬的皮肉上,一寸寸碎裂开来,变成晶莹的碎末,纷纷扬扬,像是一场风雪。
“差不多是时候,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周围的黑暗像是情景剧里的幕布一样,倏然垂落,露出真实的内里。
冰冷的钢筋水泥构建出的高楼,横平竖直僵硬又刻板。
这是一楼的大厅,空间极为宽阔。最前面是一张矮桌,平时用来登记用,大厅的尽头是一扇白色的窄门,门后面应该是楼梯。因为门关着,看不到后面的情景。门的边上就是电梯,电梯的按钮亮着光,红色的光显得尤为不祥。
空旷的大厅没有了往日里热闹繁忙的气息,这些平常看惯了的场景竟显得有些幽森陌生。
夏油杰飞快的扫了一眼周围,在身边的不远处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七海建人和猪野琢真。
他们在踏入大厦的一瞬间,就被拉入到了咒灵的领域之中。
咚,巨大的声响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大厅,因为周围过于安静,这忽然的声响显得格外瘆人。
夏油杰立刻锁定了声音的来源,是大厅尽头的门。白色的窄门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拍了一下,出现了裂痕。
夏油杰注视着白色的铁门,手掌微动,两只咒灵出现,将七海建人和猪野琢真拖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又是一道猛烈的攻击,铁门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整个从门框上脱离,如同子弹一样向夏油杰飞射过来。
夏油杰脚步轻移,侧转身体,铁门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撞在他身后的门上。
一只巨大尖锐的爪子拍在门框上,随后它狰狞的头部探出来,闻到活人的气息,口水淌了一地。
“嘻嘻嘻嘻嘻嘻......”尖锐的笑声从它的喉咙里淌出来。
它迈动粗壮的腿,飞快的向着夏油杰奔来,它的力道非常的大,每跑一步地面就出现一个小坑。
“你还是力量型的吗?”夏油杰从丑宝的嘴里抽出游云,在咒灵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单手举起一端,挡住了咒灵锤下来的拳头,激荡的风吹动起夏油杰的头发。
夏油杰的另一只手,握住游云的另一端,狠狠的向上一翻,戳中咒灵的下巴。他虽然是一个人类,和壮硕的咒灵相比有着巨大的差距,但是他的力道一点也不比咒灵小。直接让咒灵的身体向后倒去。
咒灵也意识到,这个人类和他弱小的同类不一样,是有着能将它消灭的力量。楼上同样有着鲜美柔软的食物,它立刻退后几步,向楼道跑去。
只要将七海建人和猪野琢真带出去,离开帐的范围,他的任务就结束了。会有其他咒术师来接手这里的,这么明显的帐,应该已经被窗发现了,外面甚至可能已经有咒术师在待命。
而在这里面的只有三只猴子而已。
“算了,姑且也算是有用的能力吧。”夏油杰拿着游云,由他召唤出的咒灵悄无声息的游动到楼道口的位置,飞速的编织好一道网。
只顾着逃命的咒灵,根本没有发现那宛若透明的细线,一头撞了上去。巨大的咒灵被黏住动弹不得,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飞蛾。
夏油杰一步步逼近,手中的游云,重重的击在咒灵核心的位置,咒灵顿时堆委下去,夏油杰伸出,将重伤的咒灵卷为一颗咒灵玉。
“解决了。”夏油杰举起手中的咒灵玉,仔细的端详着。
轻微的嗡鸣声响起,电梯忽然打开,一堆漆黑的手臂涌出来,瞬间就包裹住夏油杰。漆黑的咒灵抱住夏油杰。
“凭借理智就能逃脱出我领域!!”
“太棒了,太棒了,夏油杰!!”
“如此绝望,如此痛苦的灵魂,和我合二为一吧,得到了你,我的能力会更上一层楼。”
“夏油杰,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这些手臂如同纠结的蛇一样柔软,更加紧密的缠绕,将夏油杰裹的更加紧了。
“你终于出现了。”夏油杰的声音平静,没有出现一点被咒灵辖制住的紧张。
“什么?”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猎人和猎物的地位反转,咒灵的声音中带着疑惑紧张。
下一秒,紧紧缠绕的手臂被锋利的刀切割成几十段。
夏油杰施施然的站在一地的残肢断臂之中,“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出现吧,难的有长了脑子的咒灵。”
漆黑的咒灵推到远处,它并不高大,整体大概看上去是一个人的形状。
只是寻常人长着两根手臂,它则是密密麻麻的长出了二十多根,这些手臂被齐齐斩断,截断面不停的有黑色的淤泥一样的东西流淌出来。
黑色的淤泥开始聚集扭曲蠕动,很快就长了出来,形成完整的手臂。这些手臂在不停的挥舞着,手指灵活的在空气中扭动,像是在不停的抓取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它的脸则是在不停的变换,像是一个面团,随意的变换着不同的形状。五官则是像鱼一样在这个变幻的脸庞上不停的流动。
一直在不停变换位置的嘴里,发出哀婉的女声。
“好痛苦,好绝望,好后悔。”
“你的灵魂在不停的哀嚎呢,夏油杰!!夏油杰!!!”
“喜欢,喜欢,想要,想要,太棒了,太优秀了,夏油杰,夏油杰!!!!!”
对灵魂的垂涎蒙蔽它的理智,它径直的向夏油杰扑过来,那些手臂不断的伸长,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几乎在瞬间就伸到夏油杰的脸前。
自虚空中出现的鲨鱼咒灵,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冲过来。在这些尖锐的指甲即将触碰到夏油杰脸庞的时候,猛然张开大嘴,将他们悉数咬断。
断裂的咒灵手臂,如同淤泥一般,从鲨鱼的齿缝之间流淌出去,剩余的部分则被咒灵飞快的收回体内。
“我感受得到你的痛苦,你的绝望。”因为嘴部的位置在不停的变动,咒灵的声音也是忽远忽近,它张开手臂,做出拥抱的动作。
“我了解你的一切,来我这里吧!”
“和我合二为一吧!”
“再也不会有痛苦,再也不会有遗憾。”
“死去的人将会复活,分别的人将会重逢。”
“你的理想,你的愿望,全部都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