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太正了正神色,皱眉吩咐:“把她带进来。”
褚若下意识看向褚欢,发现她也正瞧着自己,嘴角还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她还来不及思索,那丫头已进来了。
老太太肃然问道:“你当真看到了纵火的是谁?”
丫鬟点点头:“奴婢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纵的火,现下只是怀疑而已,起火之前奴婢曾撞到她鬼鬼祟祟在温怀公主房间外面转悠,因为看到了她的脸,才被打晕的。”
迟安怒道:“那还用说?她铁定就是那个纵火犯了!”
“还不赶紧讲?”迟欣急得立了起来,“那人是谁?”
丫鬟没有说话,只是掀起眼皮,怯怯地往一个方向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十数道视线一同落到褚若身上。
“怎么会是她?不可能吧?她不是还进火场救了人吗?”
许老太太与信国夫人望着褚若,大为惊愕。
褚若眯眼盯住那丫鬟,星眸闪出冷光。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清楚,你确定你看见的人是我吗?”
丫头不假思索地颔首:“就是你,我不会看错的,是你把我推进温怀公主房里,然后一掌劈在我后颈上的。”
屋内阒然无声,然只片刻,褚欢便拍案而起,大怒道:“二妹妹,温怀公主可是对你不薄,你怎么可以反过来谋害她?这是大逆不道!”
“胆敢谋害公主,绝不轻饶!”迟安也紧跟站起,向外面道:“端国夫人呢?怎么还不来?赶紧去叫!”
话音刚落,陈氏就跟着丫鬟进了院子,听说里头出了事,着急忙慌地往里赶。
迟安喝道:“看看你教的什么女儿,竟敢在国公府纵火,差点把温怀公主烧死!你说,如何处置?”
这可是他向褚欢献殷勤的大好时机,态度必须强硬。
这几天他去打听过端国府内的情况了,褚若一个不堪入眼的山野村姑,居然敢欺负到长姐头上,目无尊卑,胆大包天!
今天,他就代褚欢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什么?火是褚若放的?”陈氏瞳孔大震,一股浓烈的寒意顺着脊柱倾泻而下,四肢顿时冰凉。
她早知道这死丫头会闯祸,可怎么也没想到能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
“孽障!你都干了些什么?”
当下气昏了头,一个箭步上去,扯住褚若就要打。
褚若把她推开,也站了起来,待要说话,陈氏咚的一下,跪倒在地,向迟安道:“谋害公主罪该万死,请殿下处死褚若,从今往后,褚家没有这个女儿。”
与之同来的卫清娥在门帘外听见这话,闯进来道:“二妹妹绝不可能纵火,她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她与温怀公主也素无仇怨!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褚瑜也跟进来道:“我可以作证,二姐姐起火之后才到,我在客房休息,还是她把我叫醒的,而且二姐姐参与了救火,先放了火,再又去救火,害得自己也受伤,图什么呢?”
“还能图什么?”褚欢看连她都当众维护褚若,忍不住驳斥,“当然是图立功了!不久前才救下纯妃娘娘,出了多少风头?今日又再救下温怀公主,皇上不得封她一个县主做?这贪婪之人,一旦尝到甜头,就很难停住了。”
“这分明……”
“住口!”
陈氏厉声截断褚瑜的话声,怒目而视,“这里没你们俩说话的份,还不下去?”
两个蠢货,还有点脑子没有?这时候站出来为褚若说话,是想将整个端国府都牵连进去吗?
迟安很满意陈氏的态度,让她先起来,随后瞪向褚若,大手一挥。
“来人!把她拉下去,打断手脚,关进天牢,等候皇上处置!”
许老太太迟疑道:“打入天牢就行了,怎么还要打断手脚?让外人知道,岂不背后议论你?”
本朝治民,主张以仁为本,皇帝更是天天将“宽仁”二字挂在嘴边,皇子皇女与妃嫔们私自殴打宫人都是要受罚的,何况褚若还是重臣之女。
迟安不听:“我不在意这个,立刻带下去!”
两个婆子应声进来,拖拽褚若,谁知褚若不从,反一人挨了一脚。
众人大惊,只见褚若如风一般奔向那个丫鬟,把人强按在地,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谁指使你的?谁让你诬陷我?”
进了天牢,她就出不来了,没人能救她,也没人会救她,只能兵行险招,使出这等蛮横的法子。
“你疯了吗?还不住手?”陈氏怒斥着,欲把她拉开。
褚若摘了支发簪在手,转头怒视她道:“退下!”
陈氏头皮发麻,有种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村姑女儿,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错觉,脚下再也不敢挪步。
“你、你别乱来!”褚欢半真半假的露出急切之色,高声说道,“现在认罪伏法,还有一线生机,我可以请二皇子向皇上为你求情,但手里再添条人命,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褚若置若罔闻,将发簪刺入丫鬟的胳膊,再次问道:“谁唆使你的?再不交代,我就带你一起去死!”
“不……别……”丫鬟面庞半点血色也无,身躯不住地打哆嗦。
为财而已,没必要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我说,我说……”
褚欢见此情形心急如焚,下意识一把扯住迟安。
“殿下,快把她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