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祝广大读者好运翻番。】
我把行远带到我宿舍,引进书画室,泡茶,让座。
两人坐下,我才向行远介绍了新来的安监局长丁亮。
我说这个人是萧市长选的,但从安监局引进一个人的主意,却是我出的。所以,我们早认识了。
行远问:“你帮萧市长出主意?”
“在领导身边工作,第一个档次就是做好本职的工作;第二个档次就是给领导当好参谋。所以,你与张主任的关系也如此。
你只完成本职工作,只能说你是一个称职的下属。不断地给领导提一些建议,领导才认为你是一个主动型的下属。
提建议的这个过程,就是培养你的领导思维。如果这个单位由我负责,我应该怎么办?你经常想些这样的问题,以后当领导才有主见。”
“哦,难怪张主任说,在工作上,我还要提高主动性。”
两人谈了一阵,行远指了指楼上。
我摇摇头:“现在不要去,他房间里肯定有人,局长新来,安监局的副局长们,办公室主任一定在他那儿拜访。我们稍迟一点上去。”
行远点点头,又问道:“谭军说【评先评优】的方法是你提出来的,是吗?”
“现在可以给你讲了,你听着就行,确实是我提出来的。”
行远翘起大拇指:“这个办法真好。张主任跟我私下交代,只要好好干,一定评我做先进。”
我点头道:“我们同学,你不用担心,肖逸更不用担心,就是少泽这样下去,也许会成为四水五公子。”
“四水五公子是什么意思?”
“这是大家私下的一种说法——指的是四水市有四个人物,都是官二代,家境好,条件优越,都在市直机关上班。
上班表现很一般,反正家里有钱,父母当官。他们在单位都是科长。
而这四个人呢,在吹拉弹唱方面各有一手,长相英俊,身边女人不断。少泽照这样发展下去,就会成为第五位公子。”
行远说道:“少泽确实特别,读书那时,我们很少有人穿皮鞋,他的皮鞋擦得锃亮。
我们根本没穿过白色网球鞋,他经常穿一双耀眼的白球鞋。一副公子哥儿的派头,加上会读书,好多女同学都喜欢他。”
“正因为女孩崇拜他。参加工作后,他继续发扬光大。其实这种生活很虚。你我不同,都是苦出身,没有资格显摆。”
行远这才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助我。比如过年就带我去孟主任家拜访,今天又要我和张主任到萧市长家去慰问。
对了,还有今天中午,你称赞胡可可老师,说是听我介绍的,你一切都是为我好。”
“我们不互相帮助,谁来帮我们?你要是今年评上先进,到明年就是工作三个年头了,要升个副科级。不过,你自己不能去提。”
“为什么?”
“你和张主任还没有达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你帮我去提?”
我摇头,说道:“你一定要学会借力打力。你经常去江左,还是要多去拜访任教授。他是江左市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以后就是部长。让他帮你说句话,有用得多。
你搞外联,就要利用这个机会,把外联既当成一份工作,又当成一份资源。”
行远拍了一下茶几,说道:“你真的成熟了。”
我指了指对面:“我是个二道贩子,专门到对面师父那儿坐坐。李主任其实非常喜欢上进的年轻人,他有一肚子的人生经验。”
行远问:“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人生中,从小学读到大学,你遇到过对你特别好的老师吗?”
“遇到过,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对我特别好。”
“就是一回事,人与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缘份。说不清,道不明。如果世界的事都是1+1=2,那就没有意思了。人生中的1+1,有些等于零,有时等于3。”
“那以后,我多跟你到李老那儿去坐坐。”
我说:“少泽尽管玩,但他以后会当官,因为他爸手里有资源。这是一个资源交换的社会。我们不同,我们要自己去寻找资源。
这资源就包括李公这样的智者,我几乎每件事都向他讨主意,讨了主意,我根据实际情况运用。我爹娘,包括你爹娘总是叮嘱我们,要好好工作。
至于怎么样好好工作,他们并不能帮助我们,也不能具体指导。所以,我们就要不断学。偷学,拜师都行。”
两人谈了很久,我看了看时间,说道:“上去看看吧,估计别人也走了,丁局长在市里的熟人也不多。”
两人上楼,我敲门,丁局长开门。他很吃惊,问道:“你也来了?”
我笑道:“我若不来,那就没有任何道理,我就住在你下面的二楼。”
“啊,这么巧啊。”
我点头,才向他介绍张行远。
丁局长得知张行远是我同学,又是秦江师大毕业的,高兴地说:“你们好,同学分在一起,不像我,四水还真陌生。”
他一边泡茶,一边和我们拉着话儿。
我说:“局长,你想了解四水的情况就找我。”
他端过茶给我们,忙说:“对对对,你给萧市长当秘书,全市的情况都熟。”
“都熟谈不上,但基本上了解。”
丁局长说:“我刚来,除了知道全市的煤矿分布之外,其他两眼一抹黑。”
我笑笑,说道:“其实也不难,来了先跑它一两个月,把大小煤矿跑遍,你心里就有底了。”
他给我俩张烟,行远摇了摇手,说:“我不太会吸。”
我盯了行远一眼:“在领导面前,不能说我不会。”
行远才接过。
丁局长说:“我们是上下邻居,这位又是你同学,你们真的要帮我,这煤矿要怎么治。”
他也许是句客气话,但我却想好了主意,认真地说道:
“四水这地方的煤矿老板很油,很油滑,很油腻。有个建议,我不得不提,所以来打扰你的休息了。”
丁亮一听,立即提神,说道:
“现在,我太需要本地人跟我讲真话了,你说,尽管说。”
我说:“你下去把所有的煤矿跑一遍,你不到任何煤矿吃一顿饭。只到所在乡镇政府吃饭。也不要他们陪。那么,老板怕你,所在县的煤炭局长也怕你。
就来这么一个举动,让他们知道你不通人情,治煤炭,不通人情,就可治好一半安全工作。”
丁亮看着我,半天才笑道:“难怪萧市长选你当秘书。”
我用余光扫了一下行远,他会意。两人同时站起,我说:
“不打扰局长休息了。”
丁亮一直送我们到门口。
下了三楼,行远也告辞,看他的神色,又好像有事要问我。我便送得远一点。
到了楼下,他轻声说:“我又向你学了一招,这真是个好主意。”
我说:“你跟煤炭老板讲一万句道理,不如冷面相对。他们有钱,不怕宰相,就怕包公。”
行远说:“你是想好了才去与他见面?”
我说:“对,你今天要与谁见面,你就要想一想该说几句什么话,让他对你留下深刻印象。不然,人家怎么记得住你。”
行远感叹地说:“现在,你变成了师傅。先向你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