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亲临锦阳宫陪着冯媛媛生产?而且冯媛媛以后都不会再生育了?”沈天娇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根据这两点她基本已经能确定她心里猜想的不错了。
“怎么了?”阮玉湖看变了脸色的沈天娇,不解的问道,这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跟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姑姑,太后和李洪是什么时候勾连在一起的?”为了保险起见,沈天娇还是觉得再慎重些,问清楚才好。
“他们俩啊,那时间可就长了,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俩就已经不清不白了。”阮玉湖想起这事心里就犯恶心,她曾经亲眼撞见过,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却只能忍着不能说出来。
这下沈天娇就真的可以确定她猜想的没错了,这些人真的是太胆大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然敢混淆皇室血脉。
李睿后来应该是知道了李明华非他亲生子,所以才冷落了冯媛媛,害死了李明华。
这也是为什么史书上对李明华这个二皇子只有寥寥数语的记载,最后李睿因为无子才不得不从宗族里选了一个孩子,继承了他的皇位。
“娇娇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阮玉湖见沈天娇半天不说话,有些担心的问道。
“问题大了。”沈天娇既然已经把阮玉湖当作是自己人了,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的。
“姑姑,你应该见过二皇子的,你觉得他和咱们这位皇帝陛下长的像父子俩吗?”
“啊?”阮玉湖愣了一下神,猛然抬头看向沈天娇,“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她怎么敢的啊?”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尊宠,她有什么不敢的?”沈天娇现在已经确信,当年冯媛媛要么是假孕,要么是孩子的确是出生了,但是生下来的是个死胎。
而那个孩子不会平安出生的消息,冯媛媛应该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才会提前安排好一个孩子来代替那个出生就死了的孩子。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可能从她怀孕开始,太后就开始算计她了。
她生产那天太后亲临锦阳宫陪产,并不是太后关心李睿的子嗣,而是太后和李洪早就打定好了主意,用他们所选的那个孩子来代替冯媛媛生的孩子。
“难怪啊,冯媛媛一直都不怎么让她的儿子跟皇上亲近,原先我还想不明白,她争宠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被册封为储君,将来能登基为帝。可是却不让孩子跟他的父亲亲近,原来是假凤虚凰,不是皇上的血脉啊。”
阮玉湖腿不由得一软险些跌倒,幸亏沈天娇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没有让她摔倒。
“娇娇儿,那也就是说如今皇上的血脉就只有大皇子一个了。”阮玉湖握紧了沈天娇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紧张的都有点儿发抖了。
“是,沐儿不仅是皇上的血脉,也是他今生唯一的血脉了。”沈天娇看着阮玉湖很平静的说道。
“唯一的血脉,这是什么意思?”阮玉湖觉得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自信自己在后宫几十年了,这后宫里的事就没有能逃过她耳目的,可是如今她怎么就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了呢?
沈天娇看着阮玉湖,知道阮玉湖对李睿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她虽然入宫多年,也深的先帝的宠爱,但却一直膝下无子。
虽然外面都说她只是先帝身边一个伺候的女官,但谁都知道她其实跟先帝后宫的那些妃嫔们没有任何的区别。
先帝的皇后很早就去世了,自此先帝再也没有立过后,刘太后在先帝死时也只不过是个被降了位分的妃子而已。
先帝在时,阮玉湖在后宫其实一直行使的都是皇后的权限。
李睿的养母虽然是太后,但其实他差不多可以算是跟着阮玉湖长大的,算得上是阮玉湖的半子。
但是在皇宫里面权利和欲望永远是大过亲情羁绊的,把阮玉湖留在身边既是先帝为了保护阮玉湖的旨意,其实也是李睿的防备和私心。
世人都知道阮玉湖手里有一道先帝的圣旨,但是至于那道圣旨里面的内容是什么,除了阮玉湖以外谁也不知道。
很多传言都说那道圣旨是先帝,留给阮玉湖专门针对皇帝的尚方宝剑,若皇上是贤君,便可以长治久安的坐君王之位,得享万民供奉的荣耀。
但若是李睿不是贤君明主,而是个昏庸无能之辈,那么阮玉湖就可以拿出先帝的遗诏,废黜李睿另立贤君。
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言,是因为当年先帝亲口承认过,李睿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继任者,只是因为当时他的儿子们为了夺嫡,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两个皆是无知幼儿。
最后只能选了他并不怎么喜欢,也不看重的李睿做了继承者。
所以这些年李睿一直都在防着阮玉湖,说是让阮玉湖留在他身边养老,但其实就是变相的囚禁。
李睿这个君王做的很不合格,但是他毕竟是跟在阮玉湖身边多年,感情虽然不多但终归是有的。
李睿这些年一直不让别人与阮玉湖接近,就是怕阮玉湖会趁他不备,将手里的圣旨转移出去。
当年先帝除了那道圣旨之外,留给阮玉湖的还有他自己培养起来的一部分势力。
一旦圣旨转移到别人的手里,再加上阮玉湖手里的势力,那么李睿的皇位就难以坐稳了。
李睿同意阮玉湖搬到毓秀宫里来住,不过也就是担心刘太后跟阮玉湖不合,怕刘太后对阮玉湖下黑手,趁机想让沈天娇来充当阮玉湖的保护伞罢了。
毕竟整个皇宫里,沈天娇的毓秀宫如今是守备最森严也最安全的。
“是冯媛媛,她为了让皇上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南疆请来了巫族的圣女,亲自给她和皇上种下了情人蛊。”
“这种情人蛊留在人体内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不仅会让人丧失了生育能力,到最后还会将人的内脏血肉一并吞噬掉,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想想那个画面,沈天娇都忍不住想吐,真不知道若是冯媛媛知道了真相,又会是何反应?
“报应啊,这真的都是报应啊。”阮玉湖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他当年为了夺嫡成功坐上储君之位,把他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的赶尽杀绝,没想到到最后自己竟然被自己的枕边人,唉呀,果然是报应不爽苍天饶过谁啊!”
“姑姑,不必伤心,为他那种人不值得的。”沈天娇把阮玉湖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
阮玉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为他伤心,他是个多凉薄无情的人,我比谁都清楚的。”
“我这是在担心啊,万一他英年早逝,大皇子还小,你们孤儿寡母的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他活着虽然不中用,但是至少还能给你们母子俩遮些风雨,等大皇子长大成人了,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能护住你了,他也算是为自己的妻儿做了件好事。”
沈天娇心里一热,说道:“他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他活着或是死了,都没有任何差别的。”
“他活着未必就是件好事,他心思多变整日疑神疑鬼的,就算是只有沐儿这一个孩子,他也未必肯将皇位顺顺利利的交到沐儿的手里。”
沈天娇看着阮玉湖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对我有防备之心,所以他对沐儿不会有真心爱护的时候的。”
“前一阵子想必姑姑也听说了,毓秀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就是他赐了毒酒逼迫我喝。”
“万幸的是我身边的大宫女拼死相救,请来了我正在京郊大营处理军务的兄长,这才救下了我。”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彻底认清了他,也对他心死了,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只爱他自己,你对他千好万好就算是把心都掏给他,他也不会感恩的,所以靠他还不如看我们自己呢。”
阮玉湖再次被震惊到了,那日毓秀宫里闹成那样,宫里人人都知道,都说皇后娘娘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一改往日的温柔贤德,不仅用雷霆手段整治了后宫,就连对皇上都不复往昔的体贴了。
她知道的时候也还想不明白,这丫头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原来是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刺,被伤透了心才这样的。
阮玉湖看着沈天娇,心疼她的遭遇,女人啊活在世上都不容易,这种被自己最爱最亲的人背叛伤害的痛苦和绝望,她也经历过的,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对,娇娇儿说得好,靠人不如靠己,他无情就别怪咱们无义。”阮玉湖此时心里只心疼沈天娇,对李睿那点儿仅存的感情也消失殆尽了。
“你放心,以后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你的,如今这世道,女子生来低贱,凡事都要仰赖男子而活。”
“娇娇儿,你要刚强无畏的为咱们云离所有的女人,活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来,让那些男人看看,我们虽身为女儿身,但是不比那些男子们差。”
“嗯,姑姑,我知道。”沈天娇的心里暖暖的,阮玉湖是第一个跟她说,女子也能活出一片不比男人差的天地出来的人。
阮玉湖点了点头,说道:“娇娇儿,刚才那件事,我们还要好好的筹划,小心行事才行。”
“现在不管是康宁宫里的那位,是李洪,还是冯媛媛,他们如今都有各自的势力在,如果我们不能一击而中,直击他们的要害的话。”
“那他们势必会反扑,这样我们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损失去对付他们了,这样太不划算了。”
“我知道,这件事非比寻常是该要好好的筹划才是,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谋划。”
“姑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我便有个不情之请,劳烦姑姑出山,亲自来解决这件事。”
“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他们也都没有能跟太后和李洪斗的能力和资本,能够有跟这两个老狐狸斗的资格的,放眼望去云离国也就只有姑姑了,不知姑姑可否愿意。”
沈天娇说这话也不是夸张和恭维,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比阮玉湖更了解刘太后的了,她若是出马的话那势必事半功倍,刘太后是绝对斗不过阮玉湖的。
“傻丫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帮你的。”阮玉湖拍了拍沈天娇的手,“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那我就先在这里恭祝姑姑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把那两个老狐狸揍的连狐狸皮都得扒下来了。”沈天娇笑的就像个小狐狸。
“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把他们两个的狐狸皮扒下来,等天冷的时候给你做件狐皮大氅穿,暖和的很呢。”
别的事情阮玉湖不感兴趣,但要说是对付刘太后,那她可是斗志高昂的很,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也是时候解决一下他们累积了那么多的私人恩怨了。
“好,那我就等着看好戏,穿狐皮大氅了,刚好我冬天怕冷,穿上这狐皮大氅就暖和不怕冷了。”沈天娇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起哄。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阮玉湖突然觉得这漫漫长夜,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沈天娇凑近阮玉湖,小声说道:“那我在免费送姑姑一个消息,李明华可能就是李洪的孙子。”
阮玉湖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沈天娇话里的意思了,李洪费了那么大得劲儿,冒着混淆皇室血脉全家流放的风险,绝对不会随随便便送进宫里一个外人的孩子的。
李明华只有是与他的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这样就算将来圆不了他的皇帝梦,但是至少他的孙子也能当上皇帝,照样能满足他的愿望。
“那我也谢谢娇娇儿了,我明日就让人去好好的查一查,如果是真的那就送他们一家子去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