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岩感觉自己都没法呼吸了,自己呼出的热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
把无人机放到舱门旁的起飞平台上,砾岩迫不及待地关上了舱门。
回到舱门,按下无人机遥控器启动按钮。
无人机的摄像机画面迅速变化,成功升空。
砾岩松了一口气,能正常起飞,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剩下一半,则多少需要点运气了。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根本没来得及充分测试,特别是模拟当前环境的测试。
这个dNA侦测系统,在这个低温地狱里好不好用,只有天知道。
无人机飞得很快,几分钟功夫,已经飞出去了5公里远。
砾岩提前给无人机设置了飞行轨迹,接下来,无人机将按照预设轨迹进行巡航,力求不放过该区域内任何一个可疑目标。
砾岩一直小心的观察着风速变化,除了低温,就是风对无人机的影响最大,况且还是带着雪片的风。
怕什么来什么,不到20分钟,风速起来了。
从1级开始,不到半小时,就升到了4级,逼近5级。
砾岩有点坐不住了,这款无人机的设计抗风强度,飞行阶段就是5级。
一旦超过5级,就会炸机。
虽然还有一台备用机,但dNA侦测装置却只有一套。
看了看航迹覆盖,目前已经达到了设定面积的80%。
还缺20%,就能完成全覆盖。
莺的位置,大概率会在这20%的区域里。
现在他陷入了两难,要么坚持把剩下的区域飞完。
要么立即回收无人机。
第一个选择,可能会炸机,这种天气也很难回收,没了dNA侦测系统,相当于失去了继续搜索的能力。
第二个选择,则会面临大风持续很长时间的风险,等不到下一个窗口期,可能莺就没了。
砾岩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最后狠狠心,让无人机继续巡航。
然而风速也在继续提升,这会儿已经到了5级,还在继续增加。
眼看还剩不到5%区域的时候,突然画面一黑。
“无人机信号丢失。”
一旁负责信号接收的晗喊道。
砾岩胸口一滞,难过得想要吐出一口老血。
扶住身旁的椅子,才把身体稳了下来。
接下来,返航吗?
不返航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难道要把莺,永远留在这片雪原吗?
晗和琪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他的返航指令。
砾岩强忍着心痛,艰难道:“数据存档、备份,准备返航。”
随后,砾岩拿起无线电对讲机,却怎么都想不出应该怎么跟琅斯讲。
“砾岩主席,数据里面有异常。”
“嗯?”
“无人机在信号丢失前,发送了一个坐标数据。”晗在屏幕上仔细地看着一个地方。
“让我看看!”
砾岩疯了一般扑了过去,直接把晗挤到一旁。
手忙脚乱滤除杂波后,砾岩终于拿到了一个准确的坐标数据。
把数据存档,并发送后方车队后,砾岩一屁股坐到了车厢地板上,嘿嘿傻笑起来。
莺果然是命不该绝。
不对,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时间紧迫。
砾岩立即驾驶车辆,顶着大风,朝坐标位置疾驶而去。
1小时后,车子抵达了距离坐标不到10米的位置。
砾岩将车辆停稳,又下了固定车辆用的冰爪。
立即张罗各人,穿防寒服,准备救援装备。
半小时后,砾岩领头,众人鱼贯下车。
刚下车,一股强风袭来,体重较小的晗立即站立不稳,要不是有安全绳拉着,她就被吹飞了。
砾岩稳住身体,在对讲机里招呼大家蹲下身,顶着狂风,慢慢前进。
10米的距离,三人足足走了10分钟。
到了坐标位置,却是白茫茫一片,哪里有车的影子?
砾岩卸下扛在肩上的装备袋,先在地上插了一面红色旗子,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金属探测器。
开机,用圆盘状的天线,在旗子周围划着圈探测起来。
没走几步,金属探测器便亮起了红灯。
就是这里了,砾岩又拿出一面绿色旗子,插了下去。
从装备袋里取出几把铁锹,招呼另外两人,开始在绿色旗子周围铲雪。
因为都穿着厚厚的全封闭式防寒服,周围又狂风大作,几人没铲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
好在覆雪并不厚,不到半米,砾岩眼尖,看到了黑色的金属物体,立即招呼众人停下。
三人用戴着厚手套的手,把金属周围的积雪一一扫开,赫然露出了被埋起来的车顶。
砾岩选了处较为平坦的车顶位置,从装备包里取出激光切割机,打开电源,开始切割车顶。
10分钟不到,便切出一个直径约1米的大洞,只见洞里漆黑一片,似乎没有任何人工照明。
砾岩心里一紧,扔了个应急照明球进去,这才看清,这里正是车头的驾驶舱。
率先跳了进去,又托着两个同伴,把她俩接了下来。
砾岩打开头盔上的头灯,扫视了一圈,发现驾驶室里空无一人,也没有遇难者的遗体。
便领头往后方车厢搜索。
一路上,仍旧没遇到任何活物,砾岩的心逐渐往下沉了下去,难不成莺她们弃车了?
在这种环境下弃车,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驾驶舱后是物资仓,砾岩发现里面的物资有不小消耗,主要是干粮和饮用水。
而且其他辅助用品,也有被翻动和使用的痕迹。
心里一热,立即大步朝后仓的生活仓走去。
打开后舱的舱门,里面漆黑一片。
三人用头灯,分头一寸一寸的搜寻起来。
“砾岩主席,这里。”
晗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
猛然抬头,只见晗在一个角落里,正在朝他挥手。
砾岩朝晗的方向小跑过去。
晗让开身子,好让砾岩能看清她身后的位置。
砾岩站住脚,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看到了心碎的一幕。
莺半坐半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裹着一堆破口袋似的东西,双目紧闭,面如死灰,似乎已经离世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