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知何时走到苏昂的身侧,恭敬地负手立在一旁。
苏昂眸光微闪,微微偏头问道:“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蔡青青没来过吗?”
管家点了点头:“没有。不过临近元旦新年,来来往往送礼的人倒是不少。”
“能收的我已经收了,也回了礼。不能收的我也退回去了。”
“您现在需要看一下清单吗?”
苏昂轻轻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嗯,做得很好,清单明天放我书房。赵叔,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好,苏先生,您也早点休息。”说着,管家就走出大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管家走后,苏昂又去了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桌前发了好一会的呆。
半晌,苏昂才从书桌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相册,翻开扉页,一张绝美温婉的侧脸映入眼帘。
是在他别墅的露天茶室拍的,陆安然正倚着台球桌打球。
那一次,她和丁书瑶带着苏哲言去青城欢乐谷游玩,回来的时候,两人在他的茶室玩了好一会的台球。
那个时候,陆安然还会对他笑,绝没有现在这样厌恶他、害怕他,拼了命地想要远离他。
甚至丁书瑶,也是有意撮合他和陆安然的。苏昂的心里隐隐有些抽痛。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照片,又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啪”地点燃一根,袅袅青烟缠着他,说不出的寂寥。
时间过得真快,此去已经过了大半年,再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四年前南京南站的惊鸿一瞥,过了今年,也要变成五年前了。
苏昂自嘲地笑了,时间果真不经用,一不留神,就从指缝间偷偷溜走。
这薄薄的一本相册,全是陆安然。
有她打台球的,有她在花店忙碌的,有她参加苏哲言幼儿园亲子活动的。
甚至,连那张被陆安然删掉的、两人在山庄同裘而眠的照片都赫然在列。
苏昂盯着枕在他手臂上的陆安然,邪邪地勾了勾嘴角,这样珍贵的亲昵照片,删了实在太可惜。
于是,在陆安然参加完苏哲言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后,他找人恢复了手机的回收站,将那张被陆安然删掉的照片重新保存好。
若是被陆安然知道了,必定会怒骂他卑鄙,可是那又如何呢?
若不能得到陆安然,总要给他留点念想。
苏昂这样想着,忽然将香烟头用力摁进烟灰缸,猛地合上相册,扔进抽屉,转身回房睡觉了。
情绪变化之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第二天早晨,苏哲言知道爸爸回来了,别提有多高兴,拉着吴慧芳,三步并两步地跑到苏昂的房间,笑着喊道:“爸爸,爸爸,你回来了!”
“爸爸,爸爸,爷爷奶奶来了,给我买了好多礼物!”
苏昂昨晚睡得很迟,迷迷糊糊凌晨快三点了才睡着。
冷不丁地被苏哲言这么一叫嚷,不由得怒火中烧,还没看清床边上的人,就吼道:“喊什么喊,一点点小事就得意忘形!”
“老子平时怎么跟你说的?一天到晚没个形象!”
苏哲言吓得一愣,心里极其委屈,好几日没见着爸爸,他想爸爸了,也不对吗?小家伙悻悻地闭嘴不言,难过地垂下头。
“要死啊,一大早对着孩子发脾气?这天都大亮了,你还赖着不起来?得亏我还在这里住着呢,我要是不在,都不知道你怎么对我孙子呢!”
吴慧芳气恼地用力掀开苏昂的被子,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赶紧给我起来!”
一抬眼,却见他脖颈处有一条肉粉色的伤疤,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掀开他的衣领问道:“这疤痕怎么回事?”
苏哲言听了,也鼓起勇气凑到苏昂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你受伤了吗?”
苏昂有些不耐烦地合上衣服,眉头微蹙,不悦地看着吴慧芳:“妈,您能不能先出去,我得换衣服呢!苏哲言也该去幼儿园了,您还不送他去啊。”
闻言,吴慧芳瞪了苏昂一眼:“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说着,拉了苏哲言就要下楼:“言言,我们上学去,别理你爸爸。”
“奶奶别凶爸爸,爸爸脖子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