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边秦可卿刚刚给醒来的贾荀穿好衣服,一边与林黛玉说话,就有小厮来报。
“二爷受伤吐血?”
秦可卿一张脸顿时有些发白:“怎么回事,二爷为什么受了伤?”
小厮回答:“因二老爷打宝三爷,二爷护着宝三爷,二老爷失手打的。”
秦可卿吩咐玉珠抱着贾荀就向外走:“二爷呢?有没有请大夫?大夫怎么说的?问题严不严重?二爷现在在哪?”
小厮回答:“恰逢陛下召见,二爷入宫去了。”
“入宫?”
秦可卿停下脚步,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怎么可以不治疗一下,就入宫呢?”
林黛玉看着秦可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
这个仙女一样美的二嫂子很善良,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个二哥哥更善良,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弟弟。
但是,兄友弟不恭,昨日那个摔玉的宝玉表兄,一开始见面,林黛玉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仿佛哪里见过,又似乎是故人重逢。
但是……
很明显,这位宝玉表兄处处学着二哥哥,那一句这位妹妹我见过,可不就是学习二哥哥,学的还挺像。
可是,二哥哥说了她长的像母亲,所以看着面善。再有,身为外甥女,她也与舅舅有些面目长的相似。
所以,才让人感觉,第一次见面,却似曾相识。
这位宝玉表兄,学习了二哥哥一些东西,但是没有学习二哥哥的善良。
当时他面目狰狞,癫狂的摔玉,她吓坏了。所有人都去安慰他,而她孤孤零零的无人关心,唯有二哥哥安慰她,让她不再惶恐不安。
他摔玉,他宣泄心中不满,可曾有半分考虑过,他如此举动,让初来乍到的她,是多么惶恐,多么不安,多么难看?
“嫂子。”
林黛玉看到这位美的不像话的二嫂子,仿佛魂儿都没了一样,莫名心疼:“陛下召见,见到二哥哥受伤,一定会让太医诊治的。”
她虽然刚来,也是知道,那位善良的二哥哥,很宠二嫂子。每一个善良的人,对别人都好,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唯独对自己不好,怪不得父亲说,这位二哥哥,是一个良善之人,要自己多多亲近。
所以,那个宝玉表兄就不是善类,绝非疼宠媳妇的人,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林黛玉感觉,自己更应该提防着那个宝玉兄长,她如今寄人篱下,他那样的面目狰狞,以后未必不会再伤害她。
秦可卿忧心忡忡:“希望如此吧,明珠,你让廖三去前院盯着,二爷回来就告诉我。”
“母亲。”
贾荀抬头看着秦可卿:“父亲怎么了?”
秦可卿低头,摸着贾荀的光头:“没事,你三叔淘气挨打,你父亲帮着弟弟受了点伤。你放心,你父亲纵横疆场都无事,这点伤奈何不了你父亲。”
“祖父打的吗?”
贾荀一抱双臂,脑袋一转:“祖父坏,以后不理他。”
“傻孩子。”
秦可卿蹲下身子:“你祖父是你父亲的父亲,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对不对?”
“可是...”
贾荀很是不解:“父亲不打我啊。”
“你还小,长大淘气你父亲也打你。”
秦可卿笑道:“你祖父是你父亲的父亲,就像你与你父亲一样。所以,你祖父可以打你父亲。再说,你祖父那么疼爱你,你怎么可以说出刚才的话,寒了你祖父的心呢?那叫不孝,也是你父亲欠缺教导。”
贾荀毕竟才三岁,是非观还没有定性。
秦可卿不得不耐下心来,要贾荀树立一个正确的认知:“再比如说,你父亲打了你,但是有一天,你父亲遇到了危险,你会冒着危险去救你父亲吗?”
贾荀想也不想:“当然要救。”
秦可卿再问:“你会记恨你父亲吗?”
贾荀思索许久:“可是父亲打我少,对我好的时候多,我不记恨。”
秦可卿摸了摸贾荀的脑袋:“你父亲也会这样想。”
贾荀恍然大悟。
林黛玉看着秦可卿教导贾荀,眸子里熠熠生辉,心里也是泛起各种思索:“怪不得二哥哥疼爱二嫂子。”
......
“你这孽障!”
碧纱橱中,贾母又是心疼贾宝玉,又是担心贾玓。在贾母询问下,贾环将书房中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环自然希望贾宝玉挨打,挨骂,自然是夸大其词,贾宝玉如何不服管束,如何不好好读书,父亲在外听到冲进来打人,二哥是如何护着贾宝玉的...
贾环眼中,二哥成了最好的兄长,贾宝玉成了罪恶的代表。
贾母听后,心中也有了怒火,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环哥儿半个时辰都会背那么多,你就那么两句卡了壳,你挨了打,连累你二哥受了伤。你二哥吐血了啊...还要为了家族奔波,现在还不知道现在身子怎么样呢...”
王夫人在一旁垂泪:“玓儿这孩子,以前知道护着哥哥,现在知道保护着兄弟,他总是那么有责任心,有担当,宝玉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你二哥这种心性?”
“伤好了,就去国子监。”
贾母叹道:“你啊,没有好的父母,却有一个好兄长。你可不要辜负了你二哥一番心意,他是多么希望你成材啊。”
贾宝玉:......
他一脸迷茫。
容不得他多想,贾母就吩咐鸳鸯:“让人去宫门口等着,你们二爷出宫,就抓紧时间来报。”
贾母心疼贾宝玉,但是贾母心里也有一杆秤。
贾玓太完美了。
心善。
有能力。
有担当。
孝顺。
而且还是伯爵,贾家现在的门面担当。
她喜欢贾宝玉这个孙子,但是不能忽视贾玓这个孙子的付出。
贾母之所以为贾玓置办一座府邸,却把贾玓留在身边,就是希望贾玓不与荣府产生距离。贾母是迂腐,是偏心,但是不傻。
“另外,我那里两株百年老参送过去。”
贾母吩咐王夫人:“你们去玓儿媳妇那里看看,她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
皇宫。
御书房。
“陛下...”
贾玓抹了一把嘴,咬破一个血囊,满脸血迹,滴滴答答,染红了胸襟:“一条鞭法也好,还是摊丁入亩,都需要强大兵团威震天下...”
说着,贾玓抹了一把脸,血液滴落更多,脸色都白了下去。
乾元帝被吓了一跳,贾玓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要是吐血回去,他这个皇帝如何向外解释?说他谋害功臣?
“贾卿。”
乾元帝脸色有些惊异:“你这是...”
“陛下。”
贾玓又抹了一把嘴,血液已经将前襟染红:“臣没事,陛下,有些国策推行,不可盲目而行。大宁立国百年,不知有多少大地主,大家族,占据着天下过半的良田,强行推行...必生动荡。”
乾元帝哪里还有心思听贾玓说话,没多久太医多来了,为贾玓诊脉,满脸震惊:“定安伯五脏六腑受创,需要静养。”
贾玓暗暗给太医竖起大拇指,骑兵营已经步入正轨,但是身为主将,还是需要天天过去,去了那里就是聊天打屁,贾玓想要陪陪有了身孕的秦可卿。
“定安伯。”
太医询问:“您这是怎么受的伤,告诉下官,下官也好对症下药。”
贾玓犹豫了一下:“舍弟淘气挨打,我为护着舍弟,被父亲误伤。”
太医神色微动,随后向皇帝说道:“臣这就为定安伯开药方,定安伯切记,最起码休养半年以上。”
乾元帝皱眉,他还需要贾玓。
但是贾玓却受了伤。
乾元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闪烁,最后长长一叹:“定安伯,还真是一个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