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发出去了，季子玺忽然觉得自己卸掉了千斤重，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但是现在，还有个事情没有解决。
看着疯狂发消息，打电话给自己的梁侨颜，他按下了接听键。
“季子玺，发什么疯？”
梁侨颜疯了一般质问，怒骂道：“为什么要给她们道歉？为什么要给那群贱人道歉，又不是你求着她们爱你的，我们都没错，你凭什么道歉？”
“你是瞎了眼吗？”
“你没有看见他们骂我骂的多难听？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道歉？？？”
季子玺微微沉默，才开口道：“梁侨颜，你对我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
梁侨颜咬死了这一点，她语气急转而下，忽然变得有些可怜。
“阿玺，是不是你公司还有经纪人逼你的？”
“不是。”季子玺冷静的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怪在谁的头上，梁侨颜，我以前相信你说的一切，是因为我喜欢你。”
“但现在在这么多证据面前，你再一次告诉我，到底是别人霸凌你，还是你霸凌别人？”
梁侨颜沉默了一会。
她忽然噗嗤笑出了声，嘲讽道：“阿玺，你是看到了那个视频吧。”
“那个贱人。”梁侨颜声音里含着恨意，“我就知道她当年是装的，故意扮可怜，以前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半句话都不敢说，现在居然敢跑出来落井下石。”
“是我霸凌了她整整三年，谁让她那么讨厌那么恶心，只会惺惺作态的贱人，装什么清高，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老师同学还有我暗恋的人，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寻死觅活的，我也不会被迫转学。”
回忆到了过往，梁侨颜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把自己带入了受害者的身份中。
季子玺脸色苍白，灵魂一阵恍惚，像是被人扯出了身体，在高空中俯视像条狗一样狼狈浑身发抖的自己。
无力感和窒息感接踵而来，让他很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胀痛到像用针扎一般的脑袋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当年就是被霸凌过，对霸凌者深恶痛绝，所以才会在知道梁侨颜每次拿自己被霸凌的事情说时，一次次退让。
可是现在梁侨颜这些话，像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有些人真的恶毒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就和当初欺负他的那几个男生一样，一边写着检讨书，一边放学把他打了一顿。
他们不会知道错，不会改变，甚至还觉得旁人的反抗是一种错。
“懦弱就是原罪。”
欺负性格懦弱者的成本太低了，低得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
梁侨颜也是如此，她专门欺负那些家境贫困，在社会上没有那么多人脉的男生女生，享受掌控别人命运的变态感。
季子玺：“我们分手吧。”
听到他要分手，梁侨颜立马开口道：“我不同意，阿玺，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你那些粉丝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和我分手。”
“我不要钱。”季子玺有些疲惫，轻轻开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是我自己想要新鲜感，想要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我不会怪你，但是，你的过往，真的让我好恶心。”
“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没有办法控制想起你欺负其他人时狰狞的面孔。”
他疲惫的靠着洗手间的墙，身子顺着墙面滑落下来，胃中是压不下的恶心感，让他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我不信，肯定是别人逼你的。”
“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梁侨颜沉默一下，声音也没有先前那样尖锐了。
她开口：“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啊，阿玺，我现在已经改了啊，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过去年少不懂事犯的错不放，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很开心的吗？”
“我们开心就行了啊。”
渐渐地，她的声音带着了哭腔。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为了你我还被网暴了，都不敢出门，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我分手。”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沉默。
梁侨颜在电话那头说了许多，到最后情绪崩溃，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过了一会，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别骂了，人都昏死过去半天了。”
“你是谁？”
“哦，他经纪人。”
“是不是你逼他的？”
陆粥拿着手机，语气很平淡：“随便你怎么想，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不止是季子玺，还有你也是。”
这一句话落在梁侨颜耳朵里，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她一下子气笑了，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这种主动挑衅自己的人了。
她将身边的东西全给砸了，怒吼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驯服他吗？你们凭什么从我的手里把他夺走？”
“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精神病院，要是闲着没事做，就多读两本书，多学学做人的道理。”
陆粥挂了电话，看着发着高烧倒在地上的季子玺。
梁侨颜也是个人才，对面半天没有回应，她自顾自的还能说半个多小时。
陆粥把季子玺送去了医院。
季子玺醒来时，就看到陆粥拿着手机正在听课，手上还有一本本子，正在记重点。
他嗓子很难受，干得像是要冒火，嘴皮也裂出了一道道口子。
“潞姐，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陆粥扭过头来，看到他醒了，立马起身去给他倒一杯温开水。
“医生说，你低血糖加发烧，这两天需要好好的休息，饮食作息一定要规律，少熬点夜，免得一不小心猝死了。”
季子玺鼻头一酸，闷闷的嗯了一声。
温热的水滑过嗓子，让他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忍着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又一次给陆粥道歉。
他愧疚的说：“对不起潞姐，我辜负了你一直以来的栽培，这一切都是我活该，还一直让你操心。”
“其实我做经纪人也没有多少年的经验，但是我做过艺人，虽然只是十八线的那种，但也能理解每天跑活动跑通告的那种烦闷枯燥，有时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就得爬起来化妆，感觉生活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
“好了，我去给你买饭，你还得好好的养身体还债呢。”
季子玺欠的可不止夏凡柔她们，还要赔他代言的品牌的违约金。
现在的他，身负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