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福虽然不知他有何筹谋,但看他摆弄着那个黑色药瓶,脸色古怪,眼神深邃。
嘴角还挂着点冷冷的、玩味地笑。
裴福不禁有点害怕,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这副表情是在无忧境。那时候裴卿言刚被送上了山,有人欺负他,骗他去了后山。
后山有野兽,喜欢吃人,裴福心善,得知后去找他,结果在一只毫无生气的野兽旁边,看到了满身是血的他。
裴福不知昨夜他经历了什么,只看到野兽脖子上的咬痕。
再后来,没过几天,那些欺负他的人突然死在了山洞里,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裴福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
车子开过平安市坊,拐进花柳巷,裴卿言轻车熟路地进了院子。
这个看起来普通的院落,里面却大有乾坤。裴卿言跨过垂花门,走到湖心亭才停下脚步。
“好久不见,裴三哥。”
那个男人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件绣着绿纹的紫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件乳白色的对襟袄背子,眼睛有点吊梢,不怒自威,就像山里来回游走的蛟龙,让人敬畏。
他就是现在风头很劲的裴时安裴少尉,未来的大名鼎鼎的裴少傅。
“请你那么久,都不来,今天怎么有空了?”
裴卿言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当然是有事要说,考试院的院长方如鹤徇私舞弊,卖官鬻爵。”
裴时安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才情绝色,不需要我出手呢,没想到还是有求于我。”
“我知道你打算对付盛相国,我也有这打算,这不就来了吗,交个投名状。”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我们两家祖上还有些交情,按理说你叫我一声三哥,我应该关照你,但你惹上了陈家,我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裴时安这家伙,知道自己占了上风,就开始拿乔,完全不理会旁边那杀人般的目光。
之前为了拉拢裴六郎,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事,但裴卿言一直不冷不热。直到芳羽提到老夫人宴会的事,他才开始关注到裴卿言的嫂嫂。
裴家六郎和他嫂嫂,似乎不那么清白。
裴卿言知道裴时安是在故意摆谱,但他不急,喝口茶,然后把一铜钱扔到他面前。
裴时安疑惑地挑眉看着他。
“这是我路上在西山县换的铜板,你看看。”
裴时安拿起铜钱看了看,脸色一变,顿时就明白了,他笑了笑,云淡风轻。
“都是一家人,好说好说,只是我人手不够呀。”
“此事不如交给我,”裴卿言顿了下,“若你不放心,不如让陈洛帮忙,他不是在西山镇外练兵?”
裴时安挑眉,若不是芳羽早就告诉他裴卿言嫂嫂和陈洛的事,他还以为裴卿言热心肠起来。
“好,你且等着吧。”
裴卿言本想等自己升任兵部侍郎后再处理陈家的事,但一天抓不到顾小芸,他便一天寝食难安。
反正早晚都得和裴时安联手,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