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邪刚说完,北蛮的士兵们士气大增,竟然毫不费力地翻上了城墙。紧接着,城门大开。
乌邪眼睛一亮,他带头骑马冲了进去。
那一刻,惨叫声四起。
但并不是大昭百姓发出的。
“怎么会……快,撤!”
乌邪看到那些整装待发的弓箭手,心里顿时一紧,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但这时,身后的城门已经关上了,他出不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裴卿言!
他立刻想明白了,裴卿言是故意投敌,故意引他出手,就是为了诛杀他!
“乌邪,好久不见啊,是时候为狼牙城报仇了!”
裴时安沉着地站在高处,冷漠地看着腹背受敌的乌邪和他的士兵。
一挥手,成千上万的箭矢就像雨点一样射出,乌邪躲闪不及,身上被射了好几箭。
“你们敢杀我?可汗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呵,阶下之囚,何以嚣张!”
乌邪害怕了,他躲在最后面,他要活着,他不想死,于是设法去推门,可城门有千斤重,他又怎么推得开?
“等等!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出卖的你们?”
盛清华站在裴时安身侧,皱眉问,“不是裴卿言?”
他们竟然以为是裴卿言?哈哈哈,真是可笑,乌邪顿时有了底气。
“想知道的话,就放了我,要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盛清华眼睛一眯,对裴时安说:“不过是拖延之计而已,不足为惧。”
“但是,裴某想知道是谁。”
盛清华轻蔑一笑,“我知道你们是远亲,想为他开脱,但此事事关社稷,且已板上钉钉,裴大人,你还是莫要徇私舞弊为好。”
裴时安不与他计较,朗声对下面的乌邪说:“谁说是裴卿言了,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乌邪,你就认命吧!”
乌邪一愣,他慌不择路,“你,你胡说,你们不可能知道的,因为那人就是……”
乌邪还没说完,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喉咙,他当场就断了气。
裴时安恼怒看去,发现竟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那士兵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下跪磕头求饶。
“那乌邪与小人有杀父之仇,小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请大人恕罪!”
“本就是敌人,裴大人难道因为他而处罚自家的士兵吗?”陈洛沉着脸,不紧不慢地说。
周围的士兵们虽然没直接看过来,但都竖起耳朵听得清楚。
“陈将军,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裴某还什么都没说呢,”他指着那个士兵,然后开口,“你叫什么?”
“小人,小人叫阿枣……”
裴时安想了想,然后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真不愧是陈将军的手下,箭法了得,百步穿杨,不错,不错。”
“好了,事情已解决,是时候让裴卿言回来了,要不是他用苦肉计骗过对方,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裴时安说完,赶忙把城门打开,想去接裴卿言,但一看外面,战斗还在激烈进行。
那被围剿在中心的、苦苦支撑的正是裴卿言。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破损,浑身是血,就像是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他本不想伤害任何大昭的士兵,但有些人对他下了狠手,为了自保,他只能反击。
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士兵以为他是叛徒,加之有人故意挑拨,所以也加入了进来。
等到裴时安出来时,裴卿言已经重伤快不行了。
他眼睁睁看着所有人举起刀,齐齐砍向他。
“快住手!”
但是来不及了。
一阵金光闪过,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好不容易适应了,就发现以裴卿言为圆心,方圆一里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有一位穿着奇异服饰的人紧紧地抱着他,哭声撕心裂肺,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滴落在裴卿言的身上。
“对不起,六郎,我来晚了!”
“终于等到你了,嫂嫂,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裴卿言艰难地睁开眼睛,尽管他的面容因伤势而显得苍白,但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甚至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擦去她脸上的泪。
“没有,你还是很帅的啊。”
顾小芸心疼的抚摸着他的白发,然后慌忙掏出各种药片,想要喂给他,但裴卿言却摇了摇头。
“师祖说,只要我死了就能看到你,我还不信,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卿言的眼中滚烫的眼泪夹杂着鲜血,滴落在顾小芸的手心,烫出了一个小洞,“我既高兴又难过,嫂嫂,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你不会有事的,你看啊,我有药,很多很多的药,我能救活你,我能的!”
裴卿言制止住她的动作,无比留恋地躺在她的怀里,紧紧握着她的手。
“不要慌,抱着我就好,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慢慢闭上了眼睛,握着她的手无力地松开,缓缓落下。
顾小芸的心如刀绞,眼泪一瞬间决堤,难过到失声,最后只挤出了一个名字,“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