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意闻言却摇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这是听我父亲说的?还是我那两兄长?”
周珩挑眉,“怎么就不可能是我自己知道的?”
“不会。”周舒意肯定的摇头,“我比三哥更了解他们,他们越是说没有就一定有,否则按照我父亲的性子即便收拾我,也更愿意攻心为上。”
她越说越冷静,“如果我所料不错,我娘应该是动了和离的念头,只是被父亲控制在后院,没办法真正的和离,说不定……”
周舒意顿了顿,“她正等着我去救她。”
闻言周珩终是彻底放松下来,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露欣赏的看着周舒意,“说的不错。”
“所以……”周舒意抿唇,“三哥故意告诉我这些事,是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吧?”
周珩也没含糊,爽快地点头。
“确实有,只要你能做到,我帮三婶离开。”
“三哥请讲。”
周珩笑了笑,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自斟自饮地品了口酒,才沾着酒液在桌子上慢悠悠地写下了两个字,“如何?帮帮三哥?”
周舒意猛地一惊,下意识瞪大眼睛。
“三哥!?”
周珩抬手制止她的话,“放心,我不会再做之前那样的事让你为难,化干戈为玉帛对谁都好,妹妹如此心软,全当是帮哥哥一次。”
周舒意抿抿唇。
原本有些松动的拳头,再次攥紧。
她看着周珩,“若我去做,怕是不会善终。”
“到时候,我娘又该如何?她若和离,我便是她今生唯一的指望,我不能……”
周珩再次抬手打断她,“你说这些的前提是我做了不好的事,可我又不会,放心吧,倒时你和三婶都会安好。至于你要不要去给苏璃音当女使,那是你跟她的事情,必要时我甚至可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你同意,明日便去张国公府等三婶。”
东宫。
杨静宜也正跟齐司白聊起苏璃音和周舒意,她听说苏璃音直接将周舒意接到临安王府去住就头疼的嗡嗡直响,“璃音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她想说的是怎么就不考虑下她的处境。
齐司白也是无奈,“这事只能临南王来解决。”
说完他温和地看向同样头大的满仓,“满仓公公可有临安王的消息了?他如今走到哪了?”
满仓叹息,“湘西那么远,最快也要半月。”
言外之意,如今才过了几天。
还有的等呢。
齐司白垂眸想了想,“既如此,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免得到时那边又发生什么……”
杨静宜深以为然。
她太了解苏璃音的性子,既然周舒意被接了回去,便意味着这件事临南王府打算管到底。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头疼。
“满仓,去请苏姑娘来一趟。”
无论如何得当面跟苏璃音好好谈谈。
即便不能阻止,也得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结果……
知道以后反而不如不知道。
昏黄的夕阳余晖中,杨静宜安静地看着面色如常的苏璃音,好像刚才说周舒意会退婚,进入东宫成为太子妃贴身女使的人不是她一样。
“孤保的媒,要孤去退掉?”
苏璃音颤颤眼睫,开口时声音软了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子殿下做媒,舒意去退,男方家里不敢答应下来,还得麻烦您……”
杨静宜揉揉眉心,“那你知不知道,出尔反尔对储君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璃音闻言沉默下来。
显然她是知道的。
杨静宜缓了缓神,刚想劝说两句,苏璃音却缓慢但坚定地说道,“男欢女爱,自然要双方你情我愿才是好的,殿下只是后知后觉双方都不情愿,及时弥补了……想来对方只有感激的份。”
杨静宜一愣。
当真是气笑了。
储君出尔反尔还不算,还要弥补过往的错误?
东宫做错什么了?!
最错的就是她不该一时心软,念在周舒意救了苏璃音一命,而答应保这个媒!
杨静宜觉得自己跟苏璃音根本说不通。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油盐不进想当然的女子根本不是苏璃音,在她记忆里苏璃音即便耿直执拗了些,可从不会做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事!
还是……
杨静宜蹙眉,“你在报复孤?”
苏璃音垂下眉眼,“殿下想多了。”
可杨静宜却注意到苏璃音轻颤的眼睫,还有攥得愈发紧的双拳……
原来还真是在报复东宫啊。
“……为什么?”
杨静宜是在问苏璃音也是在问自己。
她自问没做什么让苏璃音恼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