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濮牧愣了下,第一反应便是否认,“我不会。”
锦佑还未说话,青绯便开了口,“你身上有蛊虫喜欢的草药味,就算你现在身上没有蛊但也绝不会像你说的这般不会蛊术。”
“这...有草药味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青绯嗤笑一声,“寒乌草,属寒性,微毒,书籍中记载此草为扰心蛊的吃食,而寒乌草本不会在人身上留下这么浓烈的味道,怕是在一刻钟前你刚喂过蛊虫才会留下味道。”
仡濮牧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青绯的医术远在他想象范围外,寒乌草不常见,甚至可以称为罕见,但青绯却知道它的味道...这不得不令仡濮牧心生警惕。
“对,你分析的没错,我是刚喂过蛊虫,但喂蛊虫与会蛊术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青绯摇头,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便开始解释扰心蛊,“扰心蛊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蛊虫,分为子母双蛊,母蛊虫以主人的血肉为食在寄宿者体内生存,而子蛊虫需要食寒乌草且不能离开母蛊虫一定距离,否则一定会死。若我所料不错,扰心蛊的母蛊一定在你身上,而且...”
青绯卖了个关子,拿着一根手指长的银针,走到仡濮牧的身旁,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针扎到他的脖子上,而后就见仡濮牧的脖子流出一丝红中带黑的血。
青绯收回手,仡濮牧捂着脖子,猛地回退一步,斥问道:“你做了什么?”
青绯摆摆手,满脸不在意,“没做什么,只是想要验证一下我的想法罢了。扰心蛊根植在主体的心脉中,所以饲主的血一定是红中夹黑的。这种蛊又极为娇弱,蛊术不精明的人也不会将它养的极好,所以你还说你不会蛊术吗?”
仡濮牧咬牙,真是被摆了一道呢。
事实摆在他面前,也无法再狡辩,只能承认,“是,我会蛊术,然后呢?杀了我?”
“不会,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你,既然你会蛊术,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锦佑出声打消了仡濮牧的疑虑,又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有事情需要你做,且只有你能做,若你做好此事,本世子可以让你恢复武功,而且留在王府常住也可以。”
仡濮牧诧异,反问:“真的?”
锦佑点头,“本世子从不骗人。”
“好吧,那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仡濮牧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武功被封也让他有些不适应,若能恢复武功以后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你随本世子来。”
眼瞧着锦佑要带仡濮牧离开,青绯急了:“世子!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锦佑顿了一瞬,转身问他:“小乞丐和影十三如何?”
青绯挠头,有些不自信,“小乞丐的命是救回来了,吉祥在照顾他,再有三五日便能离开,但他病得很重,就是神仙来了也无法让他长寿,大概只剩两三年的时间。影十三...”
青绯抿着唇,说得艰难,“他伤的很重,每日只能用参片吊命,暂时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救活他,我相信你。”锦佑皱着眉,影十三这个人至关重要,他看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铁甲人与赵无名是否有联系还未可知,只有将影十三救活才能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个谜团未解又来一个谜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锦佑头都大了。
“我尽力,但是世子,若两日之内影十三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大概率就是不行了...”
锦佑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离开青绯的院子,锦佑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
福英苑那些孩子已经走上正轨,开始打基础训练,阿雀无法脱身,身边能用的人手只剩小雀儿与白默。不靠谱的司童还未归,也没有消息。
南境、官职、二皇子萧明义、和亲从表面来看似乎这一切毫无联系,可细细琢磨又似乎中间牵扯着一定的纠葛。
只缺一个能拉开事情帷幕的开头,那就让今晚的宫宴成为一切的开端吧...
万俟公主啊...可千万别让本世子失望...
仡濮牧跟着一言不发的锦佑走了许久,直到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他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世子要带我去哪?”
“无忧庭。”锦佑说。
今日中秋,常年关闭的无忧庭也敞开了门户,只是相比往年却缺少一个人。
按照往年的习俗,贺乾昭都会带锦佑前来无忧庭弹琴喝酒,而后再去祖祠给无名祖父上一柱香,再进宫去。
但今年贺乾昭不在,无忧庭便变成锦佑与仡濮牧谈话之所。
忘忧庭内无守卫,两人如入无人之境。
但锦佑并未带仡濮牧进入湖心亭,而是走到锦鲤池旁,抓起一把鱼饲料慢吞吞地喂鱼。
仡濮牧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这些王公贵族慢腾腾地模样,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假山上,问锦佑:“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要我去做你说便是!”
锦佑又抓了一把鱼食往水里扔,几条胖锦鲤甩着尾巴,左摇右晃地张着嘴拼命挣抢鱼食。
“你看这几条鱼儿,为了这一口吃的,争斗不止。明明他们都吃饱了,可偏偏还是会争。”
仡濮牧抓了抓头上的发髻,有些听不懂,他问:“什么意思?”
锦佑撒鱼食的手一顿。
对方拒绝了你的宫斗邀请,并向你发出一个真心的疑问。
旋即他便笑了,听不懂也蛮好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笑着将鱼食放下,又拍了拍手,“没什么。你懂蛊术,那你可知有没有一种蛊可以让特定的人一眼便爱上一个人,或一群人对一个人产生情愫?”
“...”仡濮牧沉默,“你要用吗?那可不行!这种蛊最是伤人,不仅伤人还违背伦理,我发过誓的,不能乱给人下蛊。”
他说地义正严辞,好像给人下蛊是一件会要了他命一样的大事。
“不行的,不行的!这种蛊不行的!”
“不是用来害人,我没有害人的心思,也没打算让你害人。只是它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若你同意,明日便能恢复武功,若你不从...”
锦佑回头看着池子里正因为一把鱼食张着嘴争抢的锦鲤。
阴恻恻道:“喂鱼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