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浓挑眉。
小明微多懂事可爱,知道怎么给自己出气才能出到她的心坎儿上!
“明微没被伤到吧?”
“闪得快,没事儿。”
怡然又道:“白氏被救上来后还想动手,自己脚下打滑,摔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在了湖边的假山石上,晕过去了。太医说伤口挺深的,以后恐怕要留疤。”
“围观的人当下就去青鸾殿回了话,上官侧妃去处理,见白氏哭得可怜,口口声声不想活了,不忍心再罚,只是训诫了几句、叫她静心思过。赏了一对上好的玉簪给张承徽,让她别跟白氏计较了。”
林浓知道一定是明微主动激怒,才引得白氏出手伤人,然后趁乱把白氏给怼下水,给她点教训。
但撞石头,肯定不是明微推的。
她下手不会那么狠。
怡然压低了声音:“奴婢总觉着上官侧妃可不仅仅是为了表现温婉善良,心里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林浓平日里待人宽容,但对这种挑衅冲撞、打架斗殴之事,一向是严惩的,所以在她掌管庶务初期重罚了几次闹事之人后,便再无此类情况出现。
今日上官遥却以怜悯和安抚来处置,是想赢得“实惠上下、温柔和善”的美名吧!
但来日她归还庶务大权,规矩一定是错乱的,少不得要出几次乱子。
且今儿萧承宴已经惩戒过白氏,也懒得管这种琐碎小事,那么在底下人看来就是默认了上官遥的处置方式,便有人要议论,连太子都看不惯自己往日处事风格,是在装菩萨,上官侧妃才是真善良!
一旦底下人对自己有了怨言,乱子自然是越来越多了。
再者,上官遥知道萧承宴这几日里就会与她圆房,上官壑也快要回京,那么不管是为了奖赏功臣、还是真的欣赏她的惊才绝艳,来和安殿的次数定然会更少些,就又坐实了萧承宴对自己不满这件事。
到时候不管是下人管事、美人侍妾,多多少少会靠向上官遥,成为她手里对付自己和莹儿她们几个的刀子,以确保等自己“病死”以后,她可以集恩宠和权利于一身。
那么,就算来日再有高门女进东宫,也不会是她上官遥的对手!
若是林浓或者萧承宴加重对白氏的惩罚,于上官遥而言其实并不会损失什么,毕竟她这才赢得萧承宴的欣赏,还不到“爱”的地步,不在乎她的颜面也是正常。
但是白氏那蠢货,却会更加恨死自己,认为一切都是自己在背后挑唆。
破了相,从此彻底无宠,还能忍得住不出手做些什么吗?
只要刀子动了,上官遥就能躲在背后,借刀杀人!
走一步,算十步。
这人,果然是厉害呢!
“既然上官侧妃已经做了处置,那便这样吧!你去把库房里那枚未经雕琢的老坑翠玉给明微送去,就说是太子心里是念着她的,给她赏玩解闷的。”
萧承宴正好从里头出来。
主仆俩说话也没刻意压低声音,便都听了进去。
皱眉。
上官氏处事,到底不如浓儿进退有度!
怡然伶俐,没有立马去办,而是道:“恕奴婢多嘴,白氏没有协理东宫庶务之权,位分也没比谁高,随意动手打人就是犯了宫规。”
“若是瞧着她破了相可怜,就忽略她违反宫规的行为,来日有人故意犯个错,完了往身上划拉两下、流点血,是否全都原谅了不罚?”
“回头这样的事儿若是再发生在您手里,您定会按照宫规处置、震慑那些没规矩的人,反倒要被人埋怨,说您心肠狠,岂不影响您统领东宫内务的威势?”
林浓不以为意的笑笑,随手拿了本食珍录翻看着:“太子殿下让上官氏暂管大权,如今东宫庶务就是她来做主,我毕竟不是正妃,没权利去干涉她的决定。多说一句,都得叫人议论我摆正妃的谱儿。”
知道狗男人已经出来。
她也不装什么没察觉。
回头,眼波妩媚地瞅了他一眼。
“万一哪日太子殿下喜欢她,多过了我,不得在心里骂我欺负了他心尖尖上的娇人儿了,还不知要帮着新宠怎么教训我这个旧人了!”
“招人嫌的旧人,呼吸都是错,我可怕死了呢!”
萧承宴坐到她身后,咬她耳朵:“就数你小气,心思多!”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要表表态,让她知道在他心中,就是“妻”:“让白氏每日在院中罚跪一个时辰,罚抄照旧!”
林浓用手里的书顶住他一再欺近的胸膛:“这话传下去,可就是下了您新宠的面子,她会不高兴哦!她不高兴,上官家能征善战的儿郎们也该不高兴了呢!”
萧承宴轻哼:“皇后是说她在娘家时打理庶务十分利落漂亮,这会子软心肠给谁看!不过是因为知道白氏嫉妒你、与你不对付,故意包庇了恶心你的!”
“本宫就是要她明白,少在本宫面前做戏装什么柔善!”
怡然诧异:“……”原来太子看人的眼神这么厉害的吗?
林浓庆幸:“……”还好我演技精湛!“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了,让汪顺去传话吧!”
怡然应声下去了。
目的达到,林浓不再理他,转过身,继续看书:“太子殿下该去安置了。”
声音依然温温柔柔的。
但明显带了一丝疏离。
萧承宴察觉到,她在不高兴?
抽走她手里书的时候,发现不是她天天捧着的棋谱了,换成了食珍录。
了然轻笑。
她呀,琴与书画都精妙,独独棋艺有些差,且他指点了许多,依然一点进步都没有。
偏偏他闲暇时喜欢找人下棋,而上官遥又棋艺精湛。
她这是吃醋了,也是被打击到了!
这让他心情颇为愉悦,故意问:“怎么不看棋谱了?”
林浓别过身,换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继续看:“臣妾蠢笨,看不懂,也学不会呢!”
萧承宴挑眉,就爱看她酸醋的样儿,又娇又可爱!
余光看清封面上的“游记”二字,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