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宴怒极。
林浓小表情茶茶的、弱弱的,继续扇风:“臣妾真不知如何得罪了他们上官家,竟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臣妾,可不管如何,臣妾终究是您的侧妃啊!”
“可是上官霖、上官家的这些人,竟丝毫不顾与臣妾父兄同朝为官的情意!上官遥也半分不顾您的脸面,哪怕明知道您就在府上,连回禀一声都不肯,迫不及待把臣妾扔进宗人府大狱里去!”
萧承宴脸色清冷无波。
但是不断收紧揽住她身子的双臂,让林浓知道,他的愤怒已经快要达到顶峰了!
两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低低地呜咽:“太子殿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上官遥对上太子幽深的眸色,心头一跳:“不是这样的!殿下,臣妾有阻拦,只是二兄因为母亲的死太悲痛,听不进臣妾的劝说啊!”
樊妍儿冷笑:“确实劝了,不过是在太子殿下出现以后,才开始装模作样的喊两声,演给您看的罢了!她若真有心维护您的颜面,凭她上官家大姑娘的身份,往我们面前一站,哪个敢继续上前?”
上官家的亲眷被踹得没剩几个,想给上官遥作证,声音一下就被文官一派的人给盖了过去。
“没错!她就只顾着私仇,没真心为您的颜面考虑!”
“当时场面真的是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啊!”
……
萧承宴看着上官遥的眼神无比失望。
上官遥摇头,滚落了饱满剔透的泪珠,仿佛受尽的天下间最大的冤屈:“殿下,臣妾没有……臣妾承认当时是被母亲的突然暴毙给冲毁了理智,可臣妾真的没有故意冤枉任何人!”
“殿下,你我相处那么多日子,臣妾的为人,难道您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臣妾真的劝了,可是二兄战场杀敌的脾气,哪里是臣妾能劝的呀!”
“求您……别这样误会臣妾,好不好?”
萧承宴似乎是心软了,想要伸手扶她起来。
但看到怀里柔弱楚楚的林浓,又收回了手。
把怒意落在上官霖的身上:“上官霖,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太子!”
上官遥看到了他眼底的怜惜和心软,眼神微动。
说明回去以后她只需放低的姿态哭一哭、求一求,就能得到原谅!
毕竟所有口供和指认都没有牵扯到自己啊!
低头。
委委屈屈的低泣。
企图让男人维持住心底的柔软,而对娘家人更加宽容。
林大公子负手而立,风度翩翩:“不敬太子,越权下令,冲撞皇家命妇,依律,至少脊杖三十!”
上官家的姻亲们面面相觑,生怕被太子迁怒。
最终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妇人站出来求情道:“上官二公子刚没了祖母,又紧接着没了母亲,愤慨悲痛,一时情绪失控也是有的,定然不是故意不尊太子之命!”
“还请太子殿下念及他接连失去至亲,实在悲痛的份上,饶恕了他这一回吧!”
上官壑姗姗来迟。
像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进来给了上官霖一巴掌:“逆子!你征战沙场时的理智呢?就算你疼爱你的祖母和母亲都不在了,也不能失了臣子的敬畏之心!”
“还不快跪下,求得太子的原谅!”
他这哪里是训儿子?
暗示军功,隐隐逼迫呢!
林浓终究是没有被人碰到。
太子的命令被人当众无视,事情其实也可大可小。
若是看重和理解对方,没什么不能揭过的,不是么?
上官霖倒也还算识趣,立马就在太子面前跪下了,态度谦卑:“臣知错!”
萧承宴的神色在一瞬间的冷怒之后,已经平静了下来。
但心中的厌恶,如岩浆翻滚。
上官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凌他的女人、无视他的命令,就是谋逆!
如此都轻轻放过,以后这家子及其身后官员,岂非都要爬到他头上来放肆!
林大公子察觉到他的心思,冷笑道:“方才你们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哪怕是太子侧妃,也要下狱等待宣判,怎么他上官霖目无太子、越权干职就能用一句悲痛轻松揭过?”
“怎么着,你们一个个以为我们林家是吃素的?还是觉得他们上官家已经超脱于律法,是不需要遵从大周朝廷的律法的了?”
上官家的人及其姻亲故旧全都变了脸色。
张扬是一回事,但“超脱于律法”又与谋逆有什么不同?
他们与上官家交好的,岂不是等同谋逆同党?
姻亲故旧们纷纷跳出来找补。
上官遥着急开口:“殿下,法理不外乎人情啊!”
林大公子微笑:“既然人情在律法之上,事情就更好办了,也必查上官夫人到底是谁杀的了。反正林娘娘就是被上官家的嚣张跋扈给气到了,一时情绪失控才杀个人而已。”
“林家虽没什么军功,但恰好在文政方面功绩还不错,想必陛下和太子也是能理解体谅的。”
“诸位如何?既然要在法理之上讲情,那就大家一起讲!”
姻亲们:“……”
上官家的表情很精彩。
但此刻萧承宴在场,他们不敢如刚才那般喊打喊杀“贱”字当头。
林大公子声音悠哉,却字字句句咄咄逼人:“要是哪天上官二公子再死了爹,心情更不好,皇帝的命令是不是也可以不管不顾,只当没听见?”
“如果情绪失控,就可以揭过一切,上官家也另有自己律法可依,就当本官什么都没说,你们上官家要打要杀,随意!”
再死了爹?
就这么当众诅咒上官壑?
好些人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上官壑冷厉的眼风带着杀意扫过他,像是阎王爷把名字记在了手札上。
上官家一党的,气的差点咬牙切齿。
可偏偏话全让他给说了。
要是还要继续逼着太子当众原谅,岂不是也在帮林氏求了情,真是林氏杀的人,人得轻轻松松的揭过了?
林大公子微笑就如外面骄阳般灼烈,不惧阎王爷的阴冷之气:“那还等什么,还不拖下去行刑!就不劳上官家的下人了,本官刑部侍郎,正好有这个职权,老二、老三,你们来!”
所有人都知道林家想要报私仇。
可偏偏是上官家的人越权在先,他们没有叫嚷的资格。
且上官家还指着这件事揭过,好把林浓送进宗人府大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