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便取“明”字为封号如何?”
不止是字取的好,那“字“也好,秀丽之余,还带有几分铁画银钩之势,如同那弦月一般锋利,正如月亮的变化之势,可柔可刚。
齐姣却有些猝不及防,字是好字,但这个给她做封号,好像有些不妥。
毕竟寓意有点太大了,当然,她觉得自己是配的上,就连现代,取为“明月”的人也不少。
但人在屋檐下,皇帝要是不支持,又得被那些人喊打喊杀了。
“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段惟和知道齐姣总是怕他为难,但他又不想太委屈她,出言都信誓旦旦的。
看段惟和那自信的模样,齐姣也不再多说,人家都送到她面前了,也不能说不要,这多不给皇帝面子。
虽然是从她的“字”中取的,但也是可以的,相比于名,字其实更没有避讳,因为喊的人少。
就“明月”这个字,可能也就是段惟和叫叫。
像段惟和,成了皇帝之后,更没几个人能叫他的字了,若干年之后,史书记载的也少。
若是要避讳,现在的清风殿也不能叫做清风殿了。
不过,段惟和明显有点取名纠结症,选一个封号也是,念念叨叨了老半天,还是选了“明“字。
齐姣看了一眼,其他寓意也没差到哪里去,一个比一个大。
确定好了之后,段惟和看着她的肚子,“等孩子出来,就能封你做贵妃了。”
没想到他连肚子里孩子都主意都打上了,不过,她现在封贵妃,在别人眼中确实说不过去,除了孩子,几乎没有其他的仪仗。
段惟和也知道,所以,他才憋着一股气,要找个好封号,在其他地方补偿她,不然,他心里过不去。
“委屈你先在清风殿多待几日,宫里头的宫殿还得收拾一段时。”
“其他的也不用想太多,都交给我,好好休息。”
大行皇帝走了,宫里都要大洗牌,宫殿也要重新安排,加上太妃迁宫,还是要些日子才能安顿好。
待了小半天之后,段惟和就依依不舍地走了,回去批折子去了,就他不在的这点时间,折子都能堆的有半个人高。
后期康鼎帝几乎批不了折子,政务本来就堆积,再加上服丧,留下来的就更多。
分封的旨意隔了两日也下来了。
按正常的流程来说,应当是太子妃带着众人在元仪殿前接旨。
但宣旨的太监是直接到了后院各殿,来清风殿的是老熟人,赵进宝。
皇帝登基了之后,赵进宝跑上跑下,瘦了好几斤,但红光满面,乐在其中的模样,看起来对现状特别满足。
“奴才也是来蹭蹭娘娘的福气。”
“这话说的太客气了。”鹦鹉还在一旁给他塞了一把金瓜子,也是呼应那句,蹭福气了。
福气说不准,金瓜子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她有身孕,皇帝也不让她跪,站着听就好。
真正的授封,是等她到了宫里,那时会有礼官来给她宣旨。
现在更像是一个通知。
圣旨的核心内容就一条,封为明妃,给她的宫殿是华阳宫。
其他的一大段前缀就是各种夸奖的话,夸的也很有文采。
小顺子作为打探情报的一把好手,等宣旨的太监们走了之后,也将各处的位份打听回来了。
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位身居妃位,林侧妃被封为容妃,李良娣被封为宣妃,都是有子,且家世不错的,自然该封妃。
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侧妃只能有两位,不然,有一子,有资历的李良娣早就能封侧妃了。
下面的钟奉仪被封为瑛嫔,张侍妾膝下有一女,被封为恪嫔。
柳侍妾为仪贵人,王侍妾无封号,也是贵人。
都是资历深的,位份都不算低。
只是,太子妃那边……
眼见着后院都分封完了,封皇后的旨意还没下来,难免会有流言起来。
张皇后如今已经迁来了慈宁宫,分封后院的旨意也经过她的手,盖了太后的印章,对太子妃一事也是少有的知情人。
当时大行皇帝已经昏迷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帝大限将至,而当时的太子却被禁军拦在乾清门前。
领头的正是汪家人,作为保皇党来说,听从皇帝的命令没问题,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受冷落也正常。
在回光返照之时,康鼎帝总算是公布了立储圣旨的所在之处。
当时,张皇后就陪在康鼎帝身边,看的出来,康鼎帝心里应当是有过一番挣扎。
好在人之将死,理智也回笼了,那道旨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让太子继位的旨意。
不管他之前怎么挣扎,都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太子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老二性子懦弱,只晓得红袖添香,到后面怕是外戚当权,老四最会贫嘴,得罪了不少人,大了是好些,但也没老实多少,母家又不显,不服众。
老五性子跳脱,都能和自己的儿子玩到一起去,怎么看都不堪大任。
老七就不说了,整天想着要仗剑走天涯,又没及冠,于长于贤,都没有。
要是细数起来,也能发现,没几个儿子有用,还有个太子都该庆幸了,但那也是防的最深的一个儿子。
死之前都不愿意让人守在他床上,除了几个心腹大臣和皇后,其他孩子也都只能是在外间跪着。
等到大总管将最后那道封太后的旨意彻底宣读完毕之后,康鼎帝那浑浊的瞳孔也即将涣散,“梓潼……”
骨瘦如柴的手微微抬起,再怎么抬,也抬不了更高,张皇后懂他的意思。
最后一次,张皇后握起了他的手,眼中的冷意却没有完全散去。
在康鼎帝将太子挡在乾清门外时,张皇后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好在他没有糊涂到底。
两人也已经彻底形同陌路了。
他做的那唯二的正常事,就是让惟儿继位,封她为太后。
汪家当时的所作所为,新皇自然是记得的,当时的局面因此太过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