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楷忠亲自给隋青轻和秦招娣端茶倒水,这可是市长的千金,务必要招待好,而调查工作,也就在这里进行,由刘春刚做记录工作。
“青轻,当初何麦是怎么把你们骗到家里的?”
秦局的用词非常巧妙,其实是在隐隐引导,话不能摆在明面上。
“那天课后,何麦先叫的秦姐,然后我听到了,主动要去的......”
隋青轻神色肃穆,详细地讲述起来,秦招娣也帮忙回忆着,可在这俩姑娘的一番话之后,秦楷忠和刘春刚的皱纹深陷。
这些口供,恰巧能证明何麦的无主动性,只是单纯地想要他们去家里吃饭,是隋青轻自己要去的,至于何地的计划,与她毫无关系。
“秦叔,怎么了?”
隋青轻小声询问,看到秦楷忠的面容严肃,还以为是自己说漏了话。
“没事......”
秦楷忠笑着摇头,转而又与刘春刚深深对视,两人的眼神都很深邃。
何麦这个女人,自然不会意识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她的所作所为,是在潜意识中,把自己保护在安全的范畴,心思如此缜密!?
阴云遮天,这间办公室里,一片昏暗。
走廊。
何民众靠在墙壁,裴寂昌顺手摸这人的兜,先把半包烟拿走。
“晚上我回家吃饭,让我妈做些好菜。”
裴寂昌笑道。
“你要是敢来我家,老子一菜刀剁死你!已经这样了,还怕你再拿结婚证说事!”何民众咬牙切齿,怒目圆瞪,恨不得生吃了这贱农。
“打!”
裴寂昌冷冷一句。
“俺干你娘!”
班晓庆一把掐住何民众的脖子,双开膀子,两几耳光打在何民众的脸上。
“啪啪......”
格外的清脆。
“来人啊......有人打我......”
何民众扯开嗓子呼喊,裴寂昌神色陡然恶毒,下意识地抓起班晓庆的胳膊,塞到这人嘴里。
“哦哦哦......”
班晓庆直晃身子,疼得龇牙咧嘴,“这老货咬我,你娘的啊!”
大高个一拳栽到何民众的心口上,响起“咚”的闷响,何民众瞬间闭口,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
“何民众,不要以为死了一个何地,老子就会放过你......”裴寂昌跟着蹲下,掐住何民众的下巴,强迫这老货与自己对视。
“如果何麦能出来,你记得告诉那个贱货,家破人亡才刚刚开始,老子不会放过她。”
“你......啊呜......”
这一刻,何民众真的被吓得到了,再也讲不出一个字,胆怯地望着裴寂昌。
“一家子坏种,把你们留到社会上,是老子的失责,好好等着。”
裴寂昌又留下一句话后,起身离开了。
何民众依旧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楼道口,屁股处越来越凉。
“哎呀呀......”
突然,何民众喉咙处胆怯地呻吟,感到前所未有的后怕,扶着栏杆站起后,缩着身子走了。
......
对于裴寂昌的口供,影响不到何麦的案件,天刚刚黑下时,刘春刚这边不得不放人了。
何麦没有多说话,而是一直盯着刘春刚看,眼神中充满无尽的恨意。
而后,这个女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没有见喊,更没有懦弱。
“妈的,看的我心里发毛,真没想到嘴那么硬,还是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她走,真是对咱们莫大的侮辱。”
有一干警不悦叫吼。
“行了,回去结案吧。”
刘春刚一直望着何麦的身影,直到她离开,依旧站在楼道口,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肯定要弄出一些大事的。
何民众在白天时,向隋海做了书面说明,而后还在文教局组织了会议,专门痛批何地,借此推出文章,“文教局的人,更应该教导好子女,然后再去育人。”
不得不说,何副局太珍惜他的位子了。
这样一来,别说文教局的主任,没法因此停掉何民众的工作,就连隋海,都要竖起大拇指,赞扬他是位好同志。
由于年代性质不同,当下的社会,更崇尚这种大义灭亲的无私做法,这就证明你大公无私,更适合给老百姓做服务。
何家依旧黑漆漆的一片,蒋玉凤彻底崩溃,躺在床上哼哧着,何旺一直缩在角落,其实这后生是担心,火烧到他的身上,懦弱到了极点。
何民众坐在沙发时,时不时地掩面痛哭,这幅景象,悲惨到了极点。
直到门口传来声响,何麦回到家中,才有了亮光,客厅的灯,明晃晃地亮起。
“麦子......你回来了,妈还以为你也得吃枪子,哎呦......快吓死妈了......呜呜呜......”
蒋玉凤第一个冲到门口,何民众和何旺,紧接着也跑了过去。
可当这三口人,看到满身是伤的何麦后,都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软。
“姑娘啊......”
蒋玉凤小心翼翼地牵起何麦的手,发现指甲臃肿,哭得撕心裂肺,“啊......啊呀呀......他们就这么对你啊......我要跟那些穿制服的对命......”
“妈,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深究的话,我也得吃枪子。”
何麦的语气出奇的冷静,缓缓走向里屋,站在箱柜旁,盯着玻璃底下,压着的照片,画面中的何地,笑得相当灿烂,眼睛眯成月牙,多么俊俏的小伙啊。
“我哥活不成了,是我害了他......”
终于,何麦带着哭腔,眼眶里装满泪珠。
“我的儿啊......呜呜呜......”
蒋玉凤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爸......”
何麦转身,直直地看着何民众,任由泪水滑过脸颊,但依旧没有哭出声,而她接下来的话,铿锵有力:
“如果隋青轻她爸不是市长,我哥肯定死不了,这事绝对可以压下来,枪毙王陆那些流氓就可以了,只有位置足够高,那才不怕查。”
这话落下后,蒋玉凤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家三口的神色都肃穆起来。
“不要让院里的人看笑话,更不能让有些贱人偷着乐,咱们还得活好!”
何麦又重重道。
“我跟裴寂昌婚姻的事,你们不需要参与了,我自己去解决,时间不早了,都回屋休息吧,明天生活继续。”
又叮嘱了一句,何麦迈步走进房间里。
可剩下的三口人都愣在客厅,这一刻,他们感到无比陌生,何麦仿佛变了一个人。